第43章
而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了然地笑了一下。
沈昭昭一头雾水。
刘副使移开目光。
若是没有起心思他是绝对不信的,老大可不是一个喜欢救人的人。
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
“老大,那芍药呢?芍药怎么处置?”
沈昭昭斜了后边儿的赵长安一眼。
而后看向面前的刘副使,“你知道芍药是太子送来的人吧?”
沈昭昭看到刘副使点头,含义颇深地继续道,“所以,你觉得我和她能有什么……”
沈昭昭说完就走了。
留下另外几个人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大什么意思啊……”
“这还听不明白?”
刘副使转了方向,“老大的意思是芍药是太子的人,并且极有可能是东宫的眼睛,你觉得这样的人,他可能会动心思?”
“那之前你们说得有声有色的,又是夜夜同塌,又是大早上起不来,说得有声有色的。”
另外一个人看不下去了,“你真蠢,芍药是太子送过来的人,放任不管会拂了太子的面子,当然得演给他们看啊!”
那个被骂蠢的人恍然大悟,“那意思就是李均没有抢老大的女人?”
两人一对视,“李均不会是和老大串通好了在太子面前做戏的吧?”
*
沈昭昭回屋的时候。
陆绝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她献宝似地将带回来的那个布包神秘兮兮地递给他。
“陆大人,我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回来。”
陆绝能猜到那是什么。
他有气无力地横了沈昭昭一眼。
虽然这个眼神此刻在沈昭昭看来就像病弱的小猫冲着你扬了一下爪子,全无平日精神抖擞时候有威慑力。
但是沈昭昭还将脸上的笑意往回敛了些。
也不能太过分了。
陆绝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昭昭将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系带。
哦,她还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条粉白色的衣裙。
陆绝眼皮微微跳了跳。
都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他让沈昭昭先出去一下。
沈昭昭不放心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住了,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道,“……那个你会用吗?要不要我教你……”
陆绝哐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沈昭昭俯耳听了听。
哦,他还把门给反扣上了!
防谁呢?
我还会偷看不成?!
沈昭昭觉得陆绝可真是个小人。
但是很快沈昭昭便僵住了。
偷看什么啊!
陆绝现在是她的身体。
反应过来之后。
沈昭昭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嗡嗡地响。
一张俊脸也红得发烫,气血像是都涌了上来,她用力地捶了一下门。
“你!你——快一点!”
良久。
门打开。
沈昭昭望了一眼陆绝,稍稍恢复了一些的脸又腾地一下就红了。
“你……你好了?”
陆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侧身,让其进来。
从知道月事来了这件事情之后,直到刚才从外面回来,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放下来过。
满脑子都写着幸灾乐祸,就差把看你的笑话我很开心这几个字顶在头顶了。
现在反应过来了,知道羞恼了?
沈昭昭通红着一张脸将门关上。
还没扭头便听见一*道平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刚才打算怎么教我?”
第40章
沈昭昭让赵长安去烧一壶热水来。
而后将自己采购回来的红糖、红枣、干桂圆在桌上一字排开,“陆大人,这些都是补气血的,都是我为你准备的哦!”
陆绝虚弱地靠躺在床上,觉得头也开始疼了。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气血要补?!
随着他情绪的波动,小腹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陆绝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哦,他现在暂时是个女人!
沈昭昭瞥了一眼陆绝。
如果不是这场互换。
现在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就是她了。
所以她很能体会陆绝现在的感觉,甚至有种诡异的陆绝在替她来月事的内疚与感激乃至是兴奋。
她给陆绝泡了满满一壶的红糖水。
又像个丫鬟一样地给陆绝送到了床边。
陆绝在她耍赖式的劝说下,将这一盏红的发黑的甜腻腻的东西一口闷了,然后就不肯再喝了,侧身躺下去了。
沈昭昭撇撇嘴。
觉得这人真是不识她的良苦用心。
这可是她亲手泡的红糖水。
屋内静了下来。
陆绝似乎是睡着了。
沈昭昭蹑手蹑脚在屋内转了一圈儿,发现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做。
最后想到了带回来的话本子。
沈昭昭随手翻开了一本,说是讲的是个负心汉考上功名之后,抛弃了糟糠之妻,后来被一个清官给砍了的故事。
沈昭昭给自己倒了一盏亲手泡的红糖水,又随后抓了一把红枣,开始看话本子。
故事是以这个姓陈的负心汉进京赶考开始的,开头,这个负心汉还没有什么特别坏的迹象。
最多就是他是个读书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就将照顾双亲及一对儿女的重担都丢给了妻子。
妻子姓秦,很是贤惠,毫无怨言地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两个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沈昭昭连着往后翻了数页,直翻了一大半。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小秦带着儿女在驸马府门口见到负心汉时候的场景。
这个时候,负心汉已经高中状元,并且隐瞒了已经娶妻的事实,一跃而上,做了驸马。
更可怕的是这个负心汉担心自己的谎言暴露,荣华富贵消散,竟然让手下去灭了发妻以及一双儿女的口。
更是与小秦在公堂之上对峙的时候,依旧仗势欺人,想要再次行凶。
幸好审理此案的是不惧皇权,铁面无私的清官,纵使公主施压,太后下旨,纵使因此可能会丢了官,丧了命,也要为弱女伸冤。
故事最后,负心汉被当堂斩杀。
沈昭昭看得很愉快。
直到,她听到躺在床上的人嘴里逸出破碎的声音。
“母亲……清……颜……”
陆绝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面上是沈昭昭从未见过的惊恐与慌张。
他像是遇见了极为可怕的事情,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额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沈昭昭正在迟疑要不要叫醒他。
便看见惊恐与慌张随即也演变成了震惊与惊惶。
他扭曲着面容像是在面临着无法承受的钻心疼痛。
“清颜!”
陆绝猛地睁开眼睛。
沈昭昭也终于听清了他唤的名字。
清颜。
和郭弘安提起的那个名字是一样的。
沈昭昭递了一盏热茶给他。
看着他眼里的茫然颓废,像是还没有从痛苦而冗长的梦境中恢复过来,尚且还带着心有余悸以及无所适从。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带着温和以及疏离,“多谢。”
沈昭昭没有说话。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绝这个眼神。
没有了一切都像是不曾被他放在眼中的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也没有了无所不能横刀立马的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而是茫然的挣扎的无助。
像是突逢巨变惊慌无措却又徒劳无功之后的空洞、虚无与麻木。
什么都没有抓住什么都没有留住的颓废以及自我厌弃。
无比脆弱。
脆弱得可怜。
但是很快,快得几乎只是这一口茶的时间。
这双眼睛里所有的情绪就像是宣泄过后的焰火一样,悄无声息而又极快地敛尽。
重新漆黑而深邃,又恢复成了寻常的冷漠平静。
就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样。
“郭弘安今天说你给他送了一封信,还提到了清颜这个名字。”
沈昭昭平静地道,语气中没有好奇,没有刻意,就是再自然不过地告知此事。
陆绝的嗓子依旧微微沙哑。
说出来的话却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是吗?”
习惯性的反问,像是微微的讶异,也像是并不关心。
沈昭昭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她方才的那句试探就像是投入到湖里的一颗细小石子,没有激起一点点的水花。
但是假如她没有听清陆绝方才惊醒时候声音里的痛苦。
她可能就相信了。
现在是陆绝不相信她。
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其实沈昭昭无意去窥探陆绝的秘密。
甚至在今日之前,她都有意无意地避开那些不该她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