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王子服嗤笑一声:“对!我不仅收集京城的消息,我还收集军中的消息和外地的消息,尤其是东北、江南和福建两广!
  “哦,我兄弟身边我还安插了人,所以现在连西南边军的消息,我也每天都能收到。
  “整理好了,我每天都往宫里送,不仅送给陛下,还送给我女儿一份呢!”
  北静王的肩膀轻轻松了松,声音软了下来:“世叔,你不要说赌气的话……”
  王子服冷哼,大步往回走。
  北静王忙又追上去两步,低声问道:“不过,世叔,先太子当年有一批暗线……
  “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邓鄘李和风他们,他们都茫然无知,可见是没漏了痕迹。
  “所以,世叔,那些人,是在你手中么?”
  王子服停住脚步,冷冷地偏头看他:“北静王爷,敢问,此事与你何干?”
  北王一滞。
  “这批人,有,也已经隐姓埋名再不愿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没有,那就是扑风捉影害人全家的屁话!
  “您一个安享尊荣的王爷,如今已然入阁辅政,您还想怎么样?
  “先前掺合兵部,有其余三王八公给您做部属还不行,都辅政了,还想要暗线——
  “北王爷,您自己想飞蛾投火,就自己去。不要拉上我们这些可怜人做垫背,我们不欠你的。”
  王子服说完,甩袖要走。
  北王脸上闪过一瞬狰狞,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苦笑低声道:“世叔误会了,小王绝无他意。
  “只是觉得那批人凭空消失,不是什么好兆头。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如今才稳当富足些的大好局面,怕是又要乱起来。
  “谁不想过安生日子呢?
  “世叔如今这样弄个五六品的闲职搪塞着,令爱在宫中做贵妃,正是最惬意舒服的生活。
  “这等好时光,留了隐患,总是让人隐约不安的不是?”
  王子服冷冰冰硬邦邦:“我不知道,北王不用来问我。
  “先太子仙逝时,我已不在京城。
  “王爷应该去问那时听了先太子临终遗言的人去!”
  当年夺嫡大乱,先太子被废,还圈禁了两年才过世的。所以他临死时,跟前只有随身服侍的内侍、宫女和一位东宫侧妃而已。
  而那侧妃在先废太子死后当晚便吞金自尽,内侍宫女也被太上皇秘密处死。
  如今先废太子临终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留了什么话,已经不得而知。
  但那批眼线实在是四王八公心里都知道存在的强大暗力。
  只是先废太子死后,他的父亲、兄弟都没有张罗着寻找,实在是令人诧异。
  北王只能猜测,此事众人都很默契地没有禀报给升平帝和今上知道,大家也都在私下里寻找。
  刚才他偷听到王子服竟然允诺会替崇昭帝收集外头的消息送进宫,还以为这王家大老爷早已完全倒向崇昭帝,所以早就将这批人双手送给了皇帝。
  这才急怒攻心,上前质问。
  可是仔细想想,此事怎么可能?!
  王子服当年回祖籍去,五年的时间都是深居简出,甚至缠绵病榻许久,险些便没了性命。
  那时候去偷看的人回来都报说:王大老爷已经心如死灰,厌世至极,想来不出家为僧为道,就会索性寻个干净了。
  可谁知他的宝贝女儿一朝进了东宫,他忽然间便又活了过来,不仅收了先废太子的女儿为义女、悉心教导长大,甚至还开始管教起王家和薛家的子弟,送进了他相熟的书院!
  所有人都开始振奋!
  就连他都以为,王大老爷这是想要开始重新冲回来,搅风搅雨,为先废太子报仇!
  可是,这三年之中,他女儿却蛰伏了起来不说,他也半分消息不跟京城中的旧识们相通!
  先废太子的后裔究竟是个如何的品性,之后到底要放在谁家,还有宫里的那个小小女子,究竟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没有人知道。
  唯一有可能知道此事的王家二老爷,却又因为早先算计陷害那位姑娘,被摒弃在了王大老爷的心腹圈子外头!
  所以,到底还有谁,能撬开这位王大老爷的嘴呢?
  北静王只觉得,头疼!
  第384章 住进南府
  忙完一天,夜幕四合,王子服今天觉得实在有些疲惫,他决定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安排好南府的卫护,又隔着屏风亲自跟侯郡主打了声招呼:
  “下官回府一趟,明天一早先去一趟部里,想来得午时前后才能过来。
  “好在王爷给小王爷留足了侍卫,府邸安危应该无虞。”
  侯郡主听懂了这个暗示,立即表示:“老身会警醒些,多谢王大人。”
  王子服放了心,又叮嘱另外留下的几位礼部官员一回,这才自己上马回家。
  既然白天北静王已经问到了自己脸上,那晚上自己孤身出行,想必试探必不可少。
  王子服懒得跟他虚以委蛇,直接命小厮去了一趟王家府邸,把府中的护卫调了一队来,陪着自己回了家。
  袁氏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我得罪了人,大约会被恨上。”王子服泰然自若地回房沐浴、吃饭、倒下,临睡前打了个呵欠嘟囔一句,
  “明儿你去西市走一趟,名正言顺买几个功夫好的回来,下晌就送去王府。”
  袁氏若有所思,推着他小声问:“是谁?不是南王妃吧?贾赦,还是北王?”
  “北王……”王子服也不瞒妻子,只是交待之后,便沉沉睡去。
  袁氏知道他累坏了,也有些心疼,便自己起身去了外间,想想生气,叫了人来吩咐:
  “明儿把大扎柜叫来,我有大事要办。”
  第二天一早,睡饱了觉神清气爽的王子服跟妻子一起吃了早饭,听着妻子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堆,呵呵地笑,竖着大拇指:
  “有妻如此,本人的底气,那不是一般的足!”
  心情愉快地去礼部上差去了。
  这边袁氏等着大扎柜来了,先让他:“查北府的生意,都查着了,就抢!”
  大扎柜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外头便有人跑进来传话:“老爷出门不过一射之地,便有人倒在马车前碰瓷。
  “老爷下车时,又有人往老爷身上泼滚水。好在王家的护卫挡了一挡,老爷的衣裳全湿了,让取一套拿回去。
  “还请太太赏五十两银子给那护卫看伤。”
  袁氏先把衣裳和银子都交割出去,指着外头,对大扎柜道:“你听见了?这就是北王做的。下作吧?”
  大扎柜的脸色微变:“那小的立即回去预备起来。想必就算咱们不动他们,他们也会来寻咱们的晦气。”
  袁氏颔首:“我这就去西市给你老爷挑贴身护卫,你去安排一下。”
  大扎柜躬身答应,快步走了。
  一刻钟后,袁氏也带着人出去,直奔西市,干脆利落地买了十二个护卫回家,又命人去王家请了一个退伍的老兵过来做领头的。
  王子服遇袭的事情迅速传进了宫。
  崇昭帝虽然皱眉,却也乐见——正好看看王子服的家底有多厚!
  王熙凤却勃然大怒,立即命春暖出去问是怎么回事。
  袁氏正担心女儿不知道外头的情形,在宫里会吃暗亏,忙把事情告诉了春暖,又千叮咛万嘱咐:
  “北王一系都是豺狼,一个字都万万不要信他们的!
  “不用担心你爹娘,我们很懂得如何自保!”
  只要知道了是北王,王熙凤自然明白该如何应对,当下冷冷一笑:“传话给我娘,就说我有数了。”
  终南山别宫虽远,但崇昭帝用得是八百里加急,到了这天傍晚,便接到了太上送回来的回音:
  “予痛彻心扉!
  “霍家唯有这一点血脉,万不可出纰漏。可从禁军划拨侍卫过去若干。
  “至于吾儿封赐,至为得当。
  “予已命甄氏启行,不回大明宫,直接住进南府后宅,与侯氏相伴。何时侯氏打消出家念头,吾儿何时送她回别宫。
  “天气炎热,汝母与予身子俱有不适,难以奔波。待秋后清凉了再回宫相聚。”
  崇昭帝万万没料到他那老奸巨猾的太上皇老爹,竟然要直接把甄氏发到南府后宅,登时觉得无语。
  想来想去,只得又来找王熙凤:“皇后病着,想来还要你再跑一趟。”
  王熙凤笑吟吟:“都是妾身该做的。”
  崇昭帝有些迟疑。
  毕竟甄家与王家算得上是同乡世交……
  “妾身不大喜欢那位甄太妃。若是陛下担心妾身会跟她打起来,那就让德妃去见见她?”
  王熙凤笑眯眯。
  崇昭帝立马摆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吴氏还是在宫里摆弄她的首饰衣裳罢了。”
  因定好何时得到甄氏进京的消息,王熙凤便何时再走一趟南府,去迎候一下这位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