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啊!”和恪痛得叫了出来。
  紫棠连忙安抚,手忙脚乱中,头一天刚被酥玉抓破的伤口蹭在了和恪的衣料上,疼得她也轻呼一声!
  第77章 诅咒
  和恪被紫棠半哄半骗地脱了衣裳检查,只见小姑娘的大臂内侧、腋下、大腿内侧等等轻易看不见的地方,多了淤青。
  紫棠气得脸色大变,眼泪都掉了下来!立即命人去报了太子妃。
  太子妃听着小宫女附耳说的话,皱着眉起身:“顾良媛坐坐,本宫去去就来。”
  大步冲进了内殿,却只见啜泣的紫棠用被子围了堵着自己的嘴都不敢出声的小姑娘,两个人正抱头痛哭。
  “我看看!”太子妃忧忿交加,黑着脸,直接扯了被子,从头看到脚,深吸一口气,随即命人,“传太医……让司药局送个女医过来。”
  紫棠泪眼模糊地看她:“娘娘……”
  “别怕!这是你父亲的东宫,亦是本宫的东宫!我们两个还好好活着,便不容有任何人苛待了你去!”太子妃声色俱厉。
  和恪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抽搭搭:“顾娘娘说,我娘以前欺负了她的,她要在我身上找回来……
  “她还说,都是父亲爱上了新来的梅娘娘,才揭破了我娘虐待我的事情……说我没了亲娘,都是梅娘娘的功劳,让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太子妃听得眉骨突突地跳:“和恪,这些话,你可敢告诉你父亲?”
  “我若告诉我父亲,以后我便再也不用见顾娘娘了对吗?”和恪眼巴巴地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立即颔首:“本宫跟你保证,若是你把这些都告诉你父亲,你以后想跟着哪位娘娘,便跟着哪位娘娘!”
  “我想跟着您。我可以帮您带弟弟。”和恪可怜地祈求。
  太子妃一口答应:“好!你以后便跟着我住在承恩殿!陶哥儿用什么,你便用什么!你以后,就是本宫的女儿!谁也休想刻薄了你去!”
  和恪哇地一声放声大哭,紧紧地抓住紫棠的衣襟,死也不肯放手。
  见她并没有扑上来抱自己,太子妃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忙又厉声喊人:“请顾良媛到偏殿暂坐!”
  又命竹青,“你亲自带人去宜春宫!她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岂会没有其他马脚?!你给本宫查仔细了!”
  顾良媛被“请”去偏殿,连哭带叫。
  奉命的内侍宫人们不耐烦,直接捆了手脚堵了嘴:“太子妃殿里,也有你叫喊讲理的?太子妃的命令,那就是道理!”
  待到天色擦黑,太子匆匆回来,直奔承恩殿。
  一进门,只见太子妃正抱着陶哥儿在上头啜泣,竹青则抱着瑟瑟发抖的和恪站在下首。而旁边的榻上,却正躺着半条胳膊乌黑、已经昏迷不醒的紫棠!
  太子大吃一惊:“出了什么事!?”
  一句话,惹得太子妃与和恪,不约而同,放声大哭!
  太子急得冒火,回头便问庆海:“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庆海也懵着,忙看向竹青。
  竹青这才擦着泪,单膝跪下,从头一天和恪郡主的种种言行令人生疑、太子妃特赐了珍珠安抚鼓励,说到今天下午二人又来,和恪郡主精神萎靡、不肯别人触碰:
  “……紫棠照看陶哥儿多时,便觉不妥。待郡主睡醒,抱她起床时,故意微微用力碰了碰,谁知郡主疼得哭起来。
  “当下脱了衣裳一看,郡主身上隐秘处都是淤青,若不注意很难发现。
  “紫棠气急了,抱着郡主哭了一场。又禀报了太子妃。
  “太子妃见了自然心疼不已,忙叫了太医过来。
  “郡主哭着求着,只肯跟着太子妃。太子妃心软,便又命奴婢去了宜春殿去拿郡主的其他衣服鞋袜,打算就把郡主挪到承恩殿来。
  “谁知奴婢才走不久,紫棠便昏倒过去。恰好太医来了,一看便说她是中了毒!”
  太子双拳紧握,怒不可遏:“怎会中毒?哪里来的毒?!”
  “奴婢去了宜春殿,去拿郡主的衣裳时,才发现顾良媛正在用毒香熏制郡主的衣裳……”竹青说着,打了个寒战,“若是小郡主穿着这衣裳跟陶哥儿一起玩耍,那郡主和陶哥儿两个人,就都,都……”
  说着,看向紫棠,满面恐惧。
  太子妃手里把儿子抱得越发紧了,哭得抬不起头来。
  无意间变成了孤零零的和恪,看了一眼太子妃,忽然迈开步子,直直冲进了太子怀里:“爹爹!爹爹救救我,我不想死!更不想害死弟弟和娘娘!”
  太子紧紧抱住女儿,安慰两声,满脸杀气地看向太医:“是什么毒?”
  “原是慢毒,只会令人困倦嗜睡。但巧的是,紫棠姑娘的手有一线外伤,又用力地蹭在了郡主的衣服上,所以毒侵入体,才会昏迷过去。”
  太医满头是汗,跪在地上,眼睛压根不敢抬起。
  太子眯了眯眼:“这丫头的性命可有妨碍?”
  “发现得及时,并无妨碍。已经拔了毒,明晨便能醒来。有个七八天,便能痊愈。”太医说着,擦了一把汗。
  太子嗯了一声,看向竹青:“那贱人呢?”
  “太子妃把她暂时安放在偏殿。”竹青低着头,“兹事体大,承恩殿未敢轻动。”
  太子回头看一眼庆海:“你带走去审,审细致些!孤要知道,她的药从哪里来,心从何处起,动手的、同谋的还有谁!不要轻易弄死她!”
  庆海躬身到地,声音凛然:“是!奴才记牢了!”
  拂尘一甩,庆海提着袍襟,气势汹汹地走了。
  太子这才抱着和恪坐到了太子妃身边,把妻子和一儿一女都抱在了怀里!
  太子妃放声大哭:“爷,她怎会……她一直都对陶哥儿嘘寒问暖……我每次都任她去抱陶哥儿,还放她带着陶哥儿去过后头的花园子……”
  说到这里,太子妃又抖了一下,“爷,我怕死了!我怕死了!!!”
  太子听得心里都觉得发紧,当下抱着太子妃安慰了好一时。
  最后,将儿子和女儿都郑重放在太子妃跟前,道:“孩子们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唯有你可堪托付了。
  “孤已近而立,唯有这两滴骨血。
  “太子妃,你要替孤好好地保全他们!”
  太子妃这才擦了泪,起身行礼,认真作答:“妾必不负所托!请太子放心!”
  第二天夜里,顾良媛暴毙。
  其奴三人,尽皆殉主。
  同时,东宫玄德门的守卫、内坊的主事,甚至赐住东宫的太医,都跟着无声无息地各少了那么一两个。
  第三天二更时分,宜秋宫的三位嫔御,悄悄地聚集在东殿的窗口,一个内两个外,各自都惨白着一张脸,浑身发抖。
  “这地方,是被诅咒了吗?”耿承徽的声音抖得几乎连不起来。
  第78章 寿礼(上)
  王熙凤急忙竖指于唇,阻止她再往下说:“你不要命了吗?”
  “李良娣、顾良媛接连出事……”梅若芹的眼中也露出恐惧,“接下来,不会就轮到我们了吧?”
  王熙凤虽然也小心翼翼地四处看,却坦然自若,跪坐在绣榻上,胳膊拄着窗台,小声道:
  “她们两个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我心里也颤颤的,却没有那么怕。
  “这件事若是太子妃娘娘办的,那岂不是更好——
  “后头的人还没进来,她们愿意张狂,便张狂她们的,以后自有太子妃娘娘收拾她们。
  “至于咱们,东宫行事好生经历过了这一回,那后半辈子该怎么老实便怎么老实着。
  “尤其是,若是咱们以后也有了娃娃,那就绝对不用怕有人会欺负他们!太子和太子妃就算看不上咱们,也不会亏待了孩子去!这可放心多少?
  “我觉得挺好的。
  “比太子爷亲口训斥、太子妃娘娘传家法,甚至皇后娘娘赐女诫,都让人记得牢,能凛遵规矩!”
  耿思渺咬着手帕红着眼圈儿:“可那是两条人命啊……”
  “呸!能狠得下手欺负那么一点点儿小姑娘的,不论是不是亲娘,那都不叫人!都不是人了,留着她们那烂命做什么?弄死你还是弄死我?!”
  王熙凤双手托腮,好看地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反驳,“耿姐姐性子太绵软了。梅姐姐可得看好了,别让人骗了她去!”
  虽然话糙,但道理却是不错的。
  梅若芹狠着心跟着点头:“凤妹妹说得没错。那二位的作为,在不在宫里都是人神共愤的。千刀万剐都不冤!”
  耿思渺叹口气:“我自然知道……”
  “其实我约姐姐们相见,是想问问,皇上万寿就在眼前,二位姐姐可预备了什么寿礼不曾?”王熙凤好奇地左右看着二人。
  耿思渺一愣:“我们只是东宫嫔御,连进大明宫磕头的资格都没有。便预备了寿礼也送不到皇上跟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