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所谓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现在的我,就有点洗白后战斗力骤降的那种意思在。
  解释那么多,我就是想说明,和贝纳尔的对视我率先别开视线,真的不是我怂了。
  暂避锋芒这种事,怎么能叫怂呢!
  浑身低气压的贝纳尔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在我的十指上快速一扫而过。
  刚刚举过大电锯的手不受控制地蜷曲一秒,然后僵硬绷直。
  我大概能猜到贝纳尔先看我手指的意图。
  我那十指完好,甲床圆润,皮肤白皙,因为服装的关系,寒气让甲床有些发白,但依旧呈现淡淡的粉色,指腹、掌心、指节连细茧都没有。光看这双手,没人相信手都的主人能一锤把坠星兽打趴下它甚至不像是一个魔法师的手。
  它是异常的,但它也是正常的。
  它正常、干净,没有奇奇怪怪的蛇纹,没有异常发青,指尖也没有沾染艳红鲜血前者代表入侵者(叛律者),后者代表入侵者(血指)。
  这代表了拿电锯推墙的离奇操作出于我自身意志,与任何指头、任何势力无关。
  同时也显得我有什么大病。
  我秒懂贝纳尔平静无波表情下的眼神变化,把举着的电锯往后一扔,狡辩:首先我不是闲的发慌。
  我就是闲得发慌。
  当一堵墙设定成敲五十下消失,它的存在就是引诱人来敲的!我振振有词。
  菈雅细声细气地:但是褪色者大人,任何一堵墙被您这样平推都会倒
  首先谢谢你对我实力的认可,但是不可能!我坚定:我连上锁的门都踹不开,我都是老老实实跳窗户、没有窗户找后门、后门也没有就去找钥匙,总之不存在把门板拆了、墙壁推了、房顶卸了这些操作。
  我超规矩!
  菈雅欲言又止:问题难道不是正常钥匙开门被您放在最末选择吗?
  我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语言,转头对贝纳尔强行巧合:总之就是这样,想不到墙后边好像是你们的聚集地,真巧啊来都来了,我能进去坐一坐吗?
  贝纳尔:你看我信吗?
  可以稍微信一下?
  贝纳尔将吞世权杖垂下,侧开身,随便你。
  好耶!我立刻把扔了的电锯捡回来,对站立不安的菈雅叮嘱一句:你留在外面吧,有事叫我。
  菈雅的战斗力不高,本身就不是很适应这种暗潮涌动的情况,听到我的话松口气。
  贝纳尔侧开身后就没再搭理我,转身就在自己的位置坐了回去。
  贝纳尔的椅子位置刚好贴着消失的墙壁旁边,要是我的手再不稳一点,切开墙壁后下一个切开的就是他的聚兽头盔难怪刚刚他一副不好惹的备战姿态。
  我摸摸千锤百炼的金刚良心,有愧疚,但不多。
  超大号电锯扛着有点不太友好,我想了想就把它拖在地上走,哐哧哐哧,哐哧哐哧。
  动静引得几道陌生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在我回视前又飞快地转开。
  有一说一,超大号武器带来的压迫感果然不是一个木头法杖能比的。
  希望菈妮不会恼我败坏雪魔女的形象。
  我好奇地环视四周。
  聚集的人不多。
  室内空旷幽静,暗红色的光来源于长桌上的红烛,以及墙角细弱的壁灯,叛律者们都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或套着头盔,或扣着兜帽,很少会大方露出全貌
  我看到站立在另一侧的狄亚罗斯。
  华丽的荆棘花铠甲,红色绸缎织造的肩披,繁复的家族暗纹隐于其中,没有和他哥哥一样戴头盔,头发有些疏于打理,微微蜷曲带着凌乱,你光看他的姿态衣着,就知晓这位是名门出来的少爷,浑身上下透露着养尊处优的精英范。
  他的背后背着一面红白四格的大盾,中心位置以纯金色融嵌了盾牌模样的花纹徽章,奢华
  狄亚罗斯没有注意到我的打量,他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我视线一扫而过,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在大厅转了一圈。
  整体布局和一周目大差不差,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正中长桌子放着一封红蜡封住的信,没人认领。
  我浅浅猜测,要么是还没到场的谁的,要么就是原本给我准备的。
  有点意思。
  我凑过去,拄着电锯小心地隔开一段空,探头细细打量信封。
  光是封面看不出什么,只有将蜡启封展开内部的信纸,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用简练的词句写着暗杀目标,以及目标的位置。
  不过,这个蜡封的颜色有点过于鲜艳了我皱眉,想要靠的再近些。
  一只被铠甲包裹手按在信封上,红蜡被压得微微变形。
  被隔开的我顺着手往上看:?
  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的狄亚罗斯低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直起身,望进他的眼底:一小部分的原因是来找你,另外一大部分原因是办点私事。
  找我?狄亚罗斯皱眉,视线也在我的手上一扫而过,接着声音更低了:事情解决了就快点离开吧,这里不像以前。
  他将圆桌厅堂含糊带过。
  什么以前?我问。
  我啊,我是说,狄亚罗斯有些窘迫,但很快自洽:塔妮丝女士有和我说过,我有成为英雄的资质,还有真正的英雄会刻意挑污秽不洁的路走,她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听起来像是什么传销头子的话术,我骂起不知道第几个前老板毫不客气:然后呢?
  什么然后?狄亚罗斯眼神躲闪。
  我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你对我的自我介绍,我说道:叫我狄亚罗斯就好,在交界地讲出再响亮的姓氏,也没有意义。
  是吗。狄亚罗斯道:我不记得了。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信吗?我反问:大方点,承认自己不擅长一件事并不羞耻虽然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意思你意会一下。
  狄亚罗斯给我不走心的安慰给干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生涩道:如果是你呢?
  我?
  你会怎么办?
  咱俩不一样啊。我理所当然道,触及到他变得消沉的表情,以及失去高光的双眼,我不爽道:这个不一样肯定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我指的是,所谓的退路、所谓的再差也就那样了,就算做不成也还可以好好的我又不像你一样。
  你所羞于启齿、试图逃离摆脱的,正是我一直羡慕而不得的东西,我隔空指了指他胸口的荆棘花,笑了一下:没有退路的话,就只好勉强去做咯。
  勉强就可以吗?狄亚罗斯听起来有些意动。
  可以吧,因为做不到的都死了嘛,我爽朗道:死掉了的人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讨论这个,所以它的成功率只有一百和零哦。
  狄亚罗斯目光触到我嘴角的笑意,回过神意识到什么,有些懊恼,快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情绪酝酿到一半:嗯?
  为我的无知和轻视,狄亚罗斯捂住脸,避开与我的对视,惭愧极了:我居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他反应这么大,我刚刚被惹起来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了,沉睡的良心它又缓缓地跳动了一下。
  霍斯劳家族教育居然是这样的,还挺正派。我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还以为贵族都是海德那样子的
  什么?
  没什么,算啦,这部分以后再说,欺负老实人比欺负老油条要愧疚多了,我目光游移地把更戳人肺管子的话吞回去:我找你主要是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但我看你现在这状态似乎并不适合听,你介意我先保留一段时间么?
  还有人想起我?啊请随意,狄亚罗斯快速地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它取下,信我收走了,和叛律者扯上关系的东西最好别随便去碰。
  算是身为褪色者前辈的忠告?我在一旁好奇地问。这是你的东西?
  狄亚罗斯沉默一会:现在是了。
  也就是说之前不是,我愤愤不平:果然这种放在公共场合的谁碰了算谁的所以的确是褪色者前辈阻止年轻单纯的后辈误入歧途的保护吗?那你人还怪好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