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褚逸不自觉后怕,他已然这般小心,竟还有人暗算他。他捂着小腹,问:“那本宫当真未受其影响?”
  王太医:“娘娘身体底子好,也许是因这喝得还不多,眼下应当未受其影响。近几日,臣每日来替娘娘诊平安脉,以确保无虞。”
  盛迁衡搂着褚逸的腰,低声道:“这几个月便辛苦王太医了。”
  王太医起身行礼:“臣分内之事。”
  待王太医退出殿内后,褚逸才起身跨坐于盛迁衡身上,他紧紧搂着其腰腹。合眸时眼前无意识泛起一片血色与自己躺于血泊中的画面。他无意识地微微颤抖着……
  盛迁衡知其受到些许惊吓,抬手轻拍着其后背,柔声问道:“可吓着了?”
  褚逸嗯了一声。
  “好了,得亏我发现的及时,莫要忧心了。我们的孩子还好好的在你腹中。”盛迁衡缓缓释放着信香,见褚逸呼吸逐渐平稳,继续道,“阿逸,有在听吗?”
  褚逸徐徐抬眸,盛迁衡的侧颜逐渐清明,才恢复些许理智。他细想着能知晓其有孕的只能是那昭宁郡主,定是那日握他手腕时被其察觉。
  可若桃又同昭宁郡主同居钟粹宫内,亦无法得知两人是否结盟。
  直至盛迁衡捏上他的耳垂,褚逸才回话,“阿衡,到底是谁要谋害我们的孩子。”
  盛迁衡揽褚逸于怀,两人衣袖相贴,呼吸间尽是彼此身上的气息。
  他放于心尖上的人才搬回景阳宫几日便险些遇害,看来这后宫那两位嫔妃他得早日除去才是!
  “阿逸,我知你受委屈了。还是住回乾清宫,可好?”
  虽同盛迁衡住于乾清宫能排除近乎所有的风险,可他不愿这般永远躲在盛迁衡为他撑起的庇护所之下。
  他终究不可能是这后宫之中的唯一……
  据书中记载盛迁衡日后,后宫佳丽三千。如若根据此次许小姐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生下孽种的结局来看,那后宫充盈亦是如此。
  他若是想于这后宫站稳脚自得靠他自己。
  他微微摇头,“我总不能事事皆靠你解决,日后越来越多的女子入宫呢?难不成我永远住你乾清宫吗?”
  盛迁衡望着褚逸一脸坚定的模样,便绝无可能改变其想法。只得应了下来,“好,那便让王太医住于景阳宫后殿,时刻待命。”
  褚逸叹了口气,“你这是盼着我不好不成,王太医还是少来我宫里才是……”
  盛迁衡立即牵上褚逸的手,拍上自己的唇,笑道:“日后我说错话你便打我!”
  褚逸昂首于其脸颊上落下一吻,须臾过后才想起盛迁衡来他殿内似是有事于他商议,开口问:“这藏红花之事先放一放,你来找我可要说些什么?”
  盛迁衡这才想起正事,他捏上褚逸的手,试探性开口:“前线来报黔霖王爷已然过世……”
  褚逸想起默书亦提及黔霖王爷,这黔霖王爷到底同他有何渊源?这一个两个都来试探他?
  他望着盛迁衡的眼眸问:“然后呢?”
  盛迁衡默然,他细细观察着褚逸脸上的细微表情,竟未察觉他有半分伤心之意。
  “黔霖世子继位,按理王爷促成的和亲,新王继位若是有意,我可以将那昭宁郡主送回黔霖。”
  褚逸大致明了了些信息,他枕于盛迁衡肩头,语气毫无波澜,“那是好事啊,可若是新王不允呢?”
  盛迁衡鲜少见褚逸话语间毫无情绪,自当是其因听闻黔霖王爷过世而伤心。
  他揉着其后颈,继续道:“因而我准备让边关使臣前去黔霖邀新王来我大陌一游,你看如何?”
  褚逸能有何见解,朝堂之事他不懂,只淡淡回了抬手支额,句,“自是好的。”
  他脑海中充斥着陌生先前那短短一句话,丝毫未觉盛迁衡的状态不对。
  盛迁衡陪了褚逸一下午,直至刘德善来报有大臣有要事商议,他才不得不起身回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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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逸假借困乏之意,禀退所有奴才,独留下默书一人。
  他确保殿门无人之时才开口问:“默书,你午时那番话为何意?什么殿下、世子?”
  默书虽对于褚逸这般懵懂的模样有不解但还是一一解释:“殿下,您乃我黔霖二公子啊,虽于这大陌为质多年,但世子仍未抛却您!世子多年筹谋终等来王爷过世……”
  褚逸抬手支额,刹时太多他不曾知晓的讯息朝他涌来,他须得花些时辰消化。
  因而,王爷是指黔霖的皇帝,世子便是太子,那他莫非是黔霖皇子?被送来大陌当质子维持两国和平?
  可那黔霖王爷为何又要送来和亲公主?
  许是因为知晓其当初行刺被斩杀而愤怒?因此几月前欲开战不成才送来昭宁郡主?
  不是那他现在又是黔霖皇子又是大陌贵妃?这都什么啊?
  他弱弱问道:“世子多年筹谋为了救我回黔霖?”
  默书颔首:“是,殿下!”
  可褚逸眼下未有离开盛迁衡之意,更何况他腹中的孩子亦需要盛迁衡。
  “盛迁衡方说邀新王来大陌,按你的意思是他会来?”
  默书思索片刻,回话:“世子自小喜爱殿下,自是会来亲自带您回黔霖!”
  褚逸翻阅着脑海中这本书的内容,对于他是质子这讯息未有任何描写。莫非是出bug了?这不合理啊?那盛迁衡知晓他是黔霖人吗?知晓他是质子吗?
  他顿时头疼不已,深吸了口气后,继续问:“我若是不想回呢?”
  默书眉宇皱起,不自觉发问:“殿下,您潜伏时间莫不是真的爱上这大陌皇帝了……”
  褚逸合眸不愿去瞧默书的眼神,他抬手捂着小腹,心中暗道:孩子都有了,还能不爱不成?他虽前期为了活命演戏,可眼下皆是认真的。
  他开口道:“我有些头疼,你先退下吧……”
  默书:“是,殿下。”
  褚逸着实思虑不明白这权谋文里的人际关系。他原本以为他只是个炮灰摄政王,为了苟命一步步走到了贵妃的位置。可这凭空而降的黔霖皇子身份让他无所适从。
  藏红花之事早已被褚逸抛却脑后,他躺于榻上根本捋不明白这混乱的人际关系。难不成他失忆了?
  他既想不明白索性抱着被褥补上被打断的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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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阳宫的内应同若桃汇报藏红花败露之事后,立即派人将那藏有藏红花的小药瓶送回昭宁郡主殿内。她则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慎刑司拷打那泡茶的婢女,婢女供出藏红花为昭宁郡主交于她的。慎刑司将收集到的人证物证整理清晰交于养心殿。
  盛迁衡知晓过后,顺势直接降了昭宁郡主的位分,褫夺封号,降至嫔位。
  褚逸直至听闻昭宁郡主乃陷害他之人时才垂眸望向自己已然近三月的小腹,他都快忘却自己有孕之事了。
  据默书来报黔霖世子继位,且收到大陌使臣邀约后方办完继位仪式便启程前往大陌。
  褚逸只觉头皮发麻,按理说黔霖新王爷乃他兄长?可他毫无记忆……
  他愁得不知所措之时,许小姐于莲房搀扶下进殿。
  褚逸立即赐坐,问:“身体可好?”
  许小姐抚着已然显怀的腹部,淡淡开口:“承蒙贵妃娘娘照拂,我已然大好,只是这孩子素日里好动不大好受……”
  褚逸问道:“可是胎动?”
  许小姐颔首。
  据褚逸所知一般于孕三至四月才会有轻微胎动,可许小姐这同他月份相当,怎会如此?
  许小姐见褚逸不解,徐徐皆是,“娘娘为男子应当不知。初次有孕胎动较晚,可像我这般数…次有孕的……胎动会相较于初孕者要早。”
  褚逸这才明了。
  许小姐:“娘娘,我此次来是想恳求出宫。”
  “为何?你大可在这宫中直至诞下子嗣再出宫。”褚逸将手边已然试过毒的点心递于许小姐,“这世道人心险恶,我怕你又……”
  许小姐摇头,“娘娘,我已无积蓄,那茶楼先前已快休整好,我得早些出宫开业,早些营生才能一人养活三个孩子……”
  褚逸数次开口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包了些银子给许小姐送她出宫。
  她只知许小姐腹中的双胎于一周岁时早夭的结局,可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帮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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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黔霖新继位的王爷于半月后进京,褚逸原本近乎忘却自己黔霖皇子的身份立即被点醒。
  他一直疑云盛迁衡可曾知晓呢?
  褚逸眼看着有孕近三月,昭宁郡主被降位分后若桃亦安分守己不少。
  他犹豫再三还是起身欲去养心殿询问一番盛迁衡。
  褚逸于莲房的搀扶下,疾步朝着养心殿行去。
  未料那转角处,视线难及的死角,竟忽地冲出一名小太监,差点撞上褚逸。
  他急急后撤躲避,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向后倾倒。莲房亦是手足无措,来不及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