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细弱轻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吃到冷风了,这里好冷。看着似乎要下雪了,检查完箱子我们就走吧。”
  容洹:“这箱子里有值钱宝贝吗?看着挺沉吧,他一个人怎么搬过来的?”
  说着容洹去开箱子,边开边纳闷:“不是说宝贝吗,怎么外面也不上个锁什么的。商先生不愧是财大气粗啊。”
  不偷你偷谁?
  商慕:“原先是有锁的,现在应该是被撬了。”
  开了箱,里面只有慢慢一箱子的白雪。
  容洹:“……”
  “你家有病吧?往箱子里堆雪,还搞这么沉。这什么雪啊,金子做的吗。”
  谢时安差点想大笑,恶毒值就是需要容洹这样的笨蛋来帮他涨啊!
  好笨好笨,不过谢时安喜欢。
  把他衬托得很聪明。
  容洹说完,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忍不住想怀疑自己。他什么地方说错了?
  有斐昀挨着,谢时安腿不像刚刚那么软,他站直些,像是小兔子慢慢从穴洞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语调平缓,声音清脆:“肯定是凶手埋尸、撬锁,带走所有宝贝啊。容洹,你真的很笨。”
  容洹被说得一脸面赧。
  又绕回了最关键的那点。
  古堡里的车子并没有少,昨晚也的确下了大雪。
  那个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朱闵和这么大箱宝物搬运到这里的?
  零下几十度的天,足以让一个人被冻成冰雕。
  说实话,在场的人都不觉得另一位失踪者庄羽,拥有这样的能力。
  容洹:“商先生,你不准备跟我们解释一下吗?邀请函可是你发给我们的。怎么一到你的古堡,就发生了这么多起失踪和命案?”
  容洹的怀疑有理有据。
  谢时安听得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宝藏于他而言,是任务也是食物。相较来说,缺钱的邱栢他们,在面对藏宝图的时候,肯定会比自己更痴狂。但要是他的话,手记握在自己手里,就算一时半会不能破解,那又如何?独吞不比平分更有诱惑力?
  商慕发出邀请函这事,就在各处透露着古怪。
  他有点太善良了吧?
  难道这就是他当不上主角的原因吗?他太坏了。
  谢时安缩在斐昀怀里放飞大脑,他忽然瞄到树干上一处奇怪的痕迹。
  谢时安提出疑问:“那是什么?”
  因为是谢时安的提问,容洹很殷勤地小跑到树旁,半蹲下查看谢时安看见的刮痕。
  容洹:“好像是撞上去的。看着挺新鲜。不过撞得很奇怪……”
  除了最大、最深的那道凹痕,还有几处像是刻意凿过的划痕。
  容洹平时爱好体育,眯着演看了半天,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滑雪板撞击出的痕迹吗?”
  他把刚刚自己用过的滑雪板拿过来,对比着那处痕迹:“略小了一点,不过应该没错,就是这个。”
  容洹转头问:“喂,商慕,你们古堡里,是有准备那种大号滑雪板的吧?”
  商慕紧皱着眉:“有。”
  谢时安想象不出来,凶手将朱闵绑在滑雪板上,是怎么把人运过来的?
  先不说朱闵这么大个人很难神不知鬼不觉搬运出去,现在雪地里也只有朱闵的尸体,并没看见什么滑雪板。
  他昨晚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听见。
  江代不知道是不是吓得,冻得牙齿打颤:“不说这些了,先回车上吧,长时间在低温环境里,我们也会变成冰雕的。”他又提出一个嫌疑人名字,“有没有可能……冼奕才是那个嫌疑人?庄羽是明星,平时身材管理都有要求,他没办法像体育员出身的冼奕那样,有大块头肌肉,还有可怕的力气。”
  现在娱乐圈里都吃俊美小生那一挂,真练成金刚芭比,能有几个粉丝爱看?庄羽那体格,或许都干不过常年在外奔走的邱栢,更别提朱闵,也是个大块头。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谢时安更懵圈,他现在看谁都好奇怪。
  如果古堡里的冼奕是危险源的话,那他们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去吧……
  谢时安:“那先回去。”
  他担心凶手把所有宝贝都转移了。
  再或者……凶手是不是已经破译出宝藏的藏匿地点,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行凶?
  谢时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假装很担心大家:“别墅里的人,可能都不是冼奕的对手。我们现在分散开,就给了冼奕可乘之机。”
  要是慢一步……冼奕杀人越货跑了,还一个人独吞了宝藏。他不仅要饿肚子,他的任务也会失败。
  谢时安急忙暗示斐昀:“说句话呀斐昀,我们是不是该快点回去?”
  斐昀:“嗯。”男人拧着眉,又提出一个建议,“我们最好五个人在一辆车。”
  这也是为了杜绝他们中还有嫌疑人的可能性。
  谢时安的表情不太高兴,恹恹地看向容洹。
  要一辆车啊……那他不能和容洹坐得很近,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
  当着五个人的面,像猛兽一样,恶狠狠扑向容洹……
  噫,想想就好丢人。
  谢时安是个要面子的漂亮小男生,他要守护自己的颜面。
  朱闵的尸体没法搬运,他们暂时将他用冰雪浅浅覆盖。
  箱子也没带走,留在朱闵身旁作为指示标。
  不冻湖也没心情去看了,不知道下一次出来会是什么时候,谢时安靠在斐昀身边,眼瞳漉湿,他微眯着眼看人时,盈满缱绻的情谊。
  谢时安将脸趴在斐昀胸口,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斐昀,没吃饱……我好饿呀。”
  他贪婪又怨恨地用余光瞄着容洹:“他好坏啊。”
  香喷喷的,行走的美味佳肴,只能看不能吃。
  车里打着暖气,容洹又是年轻人,怕热,一上车就把外套脱了。那条璀璨奢华的项链,就那么大喇喇地露在外面。
  好香,好香。
  “太坏了!”控诉后,连湿润的唇角都下压一点。
  斐昀曾经被他这样注视过无数次,他那会只把谢时安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可怜。
  离奇的身份和特异的能力,还有他过分突出的美丽容貌。
  无论到哪儿,都是一种冲击力。
  也同样面临危险。
  斐昀救过谢时安一次,此后把谢时安当做自己的责任。
  谢时安很娇气,不过漂亮年轻的小孩子,娇纵点很正常。他也习惯为谢时安做那些事。
  但今早看见容洹躺在谢时安床上时,斐昀承认,他的心脏像是被菌丝入侵,细密、难以忽视的感觉,让他隔一时间就开始难受,这种过程很缓慢,很持久。
  被他们讨论的容洹,也在前座偷偷往后看。
  谢时安怎么一直沉默啊,他昨晚睡得不好吗?是自己暖得床不舒服,还是肌肉太硬,谢时安枕着没睡好,反而做噩梦失眠了?
  容洹煎熬地思考半天。
  后座的谢时安忽然很生气地出声:“容洹!你老是晃来晃去干嘛呀。打扰我休息了。”
  容洹:谢时安叫自己名字了,真好。
  下一秒容洹又觉得自己存在感真强烈啊,他都没怎么动弹,却能引发谢时安对自己的关注。看来谢时安的下一个目标,真有可能是自己。
  那他要做点什么准备呢?从保镖到朋友到男朋友的跨度,还挺大的。
  斐昀:“容洹,你困的话可以睡一会,不要一直动,打扰时安睡觉。”
  容洹心想,自己凭什么听斐昀的话?这个蠢保镖,连暖床的事都做不好,难道还指望他精心照顾好谢时安的情绪吗?
  容洹:“我不困。”
  谢时安揪着斐昀的外套,一下一下扯着泄愤,因为过分饥饿,他的眼神有些阴沉沉的。
  容洹却被看得耳朵一热,不明白自己刚刚的话,为什么会招惹来谢时安如此狂热的视线?
  容洹的目光不自觉集中在谢时安蜷起的腰上,他怎么腰细,还这么会扭,跟没有骨头一样。昨晚搂着谢时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来着?
  商慕忽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所有人俱是一惊。
  谢时安茫然地从斐昀怀里探出头:“啊?”
  商慕:“前面有东西。”
  几人下车检查,发现了一长串鹿蹄印。
  谢时安没由来想到之前卡片上、和鹿相关的小故事。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卡片是谁塞的。
  鹿蹄留过的痕迹很长,他们重新上车,慢慢沿着印记开。
  在印记消失的尽头,他们发现了另一个失踪者,庄羽。
  谢时安看着他们肉眼可见地沉默下来,斐昀问他:“害怕吗?”
  谢时安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搓了搓指尖:“一点点。”
  斐昀揉揉他被压出衣服压出痕迹的脸颊,轻声安慰:“很快可以离开的,我已经查出不少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