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周遇就跟瞎了眼一样,冷冰冰的让他这样的娇气包从哪来滚哪去。
  妈的,到底谁稀罕啊!
  辛弥鹤懊丧,咬牙切齿地决定做一个坏人,反正周遇就是那么看他的。
  但是为什么燕林哥会知道这件事呢?
  好了,这下子热闹了,他欺负周遇可以,欺负燕林哥的Alpha?
  辛家和燕林哥还有温泉山庄的项目要谈,七个亿的合作,如果把合作商惹毛了,他妈会活吃了他。
  辛弥鹤怏怏不快,在柳河镇呆了这么多天,看着周遇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算彻底袪魅。
  当年他年纪小,任性冲动好拿捏,现在他和周遇的差距天差地别,他又揪着人家不放干什么?
  真没意思。
  辛弥鹤想清楚之后,大手一挥,卡了许久的保险和赔偿通过了。
  他没有再去医院堵过周遇,后来再去也是为了燕林哥。
  那个平平无奇的Alpha,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把燕林哥折腾得不轻。
  别人家的夫人太太,家世显赫,学识渊博,在内是贤内助,在外能帮忙家族斡旋,这也是大家族的Omega需要承担起来责任。
  陆家又不是吞金的貔貅,还能一动不动就屹立不倒,八方来财。
  上流社会夫人们的交际也是非常重要的。
  可燕林哥的Alpha却从来没有承担起这部分责任,反而什么事都交给燕林哥自己做,他傻乎乎的跑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零工,每天不知道忙些什么。
  这么任性妄为的Alpha,还闹着要离婚,关键是,离婚之后后悔的人是陆燕林,不是金满啊。
  辛弥鹤一边唏嘘,一边觉得结婚真的太可怕了。
  好好的强O,在婚姻里居然这么丧失自我。
  他一个Alpha都忍不住开始恐惧婚姻了。
  那天他闲来无事,开车到车站附近买一家酱肉包子,没想到让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辛弥鹤辗转反侧,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降低这件事对燕林哥的伤害,可他既然看见了,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爱情能懵逼人的双眼,让两个不相配的人忽略对方的种种缺陷,强行绑定在一起生活吗?
  恋爱的甜蜜和冲动过去之后,面对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问题,是不是就剩下相爱两厌,后悔不已。
  他截取了行车记录仪上的图片,交给了燕林哥。
  Omega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辛弥鹤意料中的怒火,嫉妒,悲伤之类的情绪通通没有。他顿时一阵轻松,挑剔道:“什么嘛,我昨天可是纠结了一个晚上要不要告诉你,早知道你这么不在乎,我干嘛担心,哥你没问题就好了,哥……哥?”
  陆燕林见到那张照片时,那一瞬间脑海里涌现出的嫉妒和恶念让他惊叹。
  陆燕林想,把想要的人交给不确定的命运,这是一种赌博。他对赌徒一向没有好感,或者卑劣的手段再施以强权,能够让他得偿所愿。
  五个小时的车程在他的思考中过得很快。
  他在那所幼儿园门口等了很久,看他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随手接过陆知递去的手套。
  片刻的失神与茫然后,他步伐轻缓,不疾不徐的走进一家商店。
  那天的阳光很好,Alpha弯着腰,从货架下面抽出来一瓶柠檬水。他甚至还看了陆燕林一眼,皱着眉略带无语,帮他扫了二维码。
  有时候念头的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
  陆燕林不想伤害他,不想剥夺他的阳光和柠檬水。
  他独自坐车返回,从滨城到柳河镇,来回几百公里,每次需要五个半小时。
  陆燕林这段时间的生活,都在这条路上,在这样来回的奔波中,内心反而获得了满足。
  每次离开的时候,空空荡荡的灵魂,都在期待着下次再来这里时,将躯壳填满。
  他放慢了步调,不着急要最终的结果。
  究竟是没有结束日的等待好,还是宣告死亡的钟声更得解脱,他愿意为此花费余生去思考。
  金满赶到幼儿园,李老师牵着两个不愿意分开的小朋友出来,多多平时一见到他就跑过来,这次却紧紧牵着陆知的手。
  他伸着头左顾右盼,拿不定主意该留在谁身边,最后他干脆拖着蔫巴的陆知,眼泪汪汪地跑过来:“爸爸,小知要死了。”
  金满的神经如遭重创,李老师看他的脸刷地白了,忙不迭的解释说:“不不……哎呀,不是的,只是流了个鼻血。”
  多多牢牢记着那句,再止不住的话,可能会死人的。
  他呜哇呜哇,哭的稀里哗啦,小嘴却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比他不哭的时候聪明*多了。
  陆知的衣服上挂着血渍,小脸苍白,失落的低着头:“电话手表坏了,一般的号码,拨不通父亲的手机。”
  李老师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呐呐的解释:“金先生,他刚才鼻血流得真的很夸张……我这里又联系不上他的家长。”
  金满签好假条,弯腰把陆知抱起来,发现他有点发热,他牵一个抱一个,打电话请了病假,把两个孩子都放在后排。
  陆知的身体很不好,他来这里上学,金满担心过他的身体问题,但这几个月,他都表现得很健康,好像不是过去那个脆弱的玻璃娃娃。
  金满打电话给陆燕林,陆燕林知道后,请他帮忙照顾一会儿,他会让司机带着药过来。
  “你不过来吗?”
  金满这句话里有几分怒火。
  陆燕林的声音很温和:“我想他现在应该不想让我过来。”
  金满皱眉:“什么意思?”
  陆燕林在那边很淡定地说:“司机在卫生间里发现没冲干净的药片。”
  金满想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联系,陆知不吃药,所以今天流鼻血,止不住,吓到了周围的人:“他想干什么?”
  陆燕林却很肯定:“你真的不知道吗?”
  金满打着方向盘,已经开始不耐烦:“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还是你想让我再误会什么?”
  这个问题几乎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两个人都无法在提及这件事时保持愉快。
  陆燕林的语气果然变了,他的声音低下来:“可能……只是想你了,聪明的孩子也只能用笨办法。”
  金满觉得这话不靠谱,他们经常见面,进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放学的时候。
  “但你没碰过他,不是吗?”
  Alpha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来,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看,陆知垂着眼睫,脸色苍白,嘴角的弧度却很放松愉快,大方的任由多多在他身边撒欢。
  “你明知道他没吃,他不懂事,你也不懂?”
  陆燕林的声音淡漠:“他不是普通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我尊重他付出的努力,同时这也是最无害的一种做法……当然,我知道你很担心,下次我会阻止他的。”
  金满不知道说什么,他转了个弯,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明明没有进去的必要,但是却放不下心。
  他把头放在方向盘上,小鸡啄米似的撞了下。
  “你让司机把药送到二院来吧。”
  陆燕林像似笑了笑,他话锋一转,不见了方才的镇定和冷淡,犹豫地说:“那,要我过来接他吗?”
  金满一滞,冷冷地说:“来不来也没人逼你。”
  他不等陆燕林回答,啪地挂了电话。
  后座上,陆知很惬意的晃了晃脚丫,金满整理了下表情,回头说:“过来我摸摸,热不热?”
  陆知怔了下,乖乖的凑过来,脸颊像颗剥了皮的荔枝,手感特别好,只是唇色发白,脸色不好。
  “不热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金满吸了口气,把车停在附近:“下来,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多多哇了一声,幸福得扭来扭去,陆知则有些不安,有些紧张,带着一丝秘密被揭穿的惶恐。
  因为这点念头,他没有敢立刻下车。
  但是多多什么也不知道,兴高采烈的把他拽下来,像头撒欢的小傻驴。
  “小知喝粥,多多自己点。”
  金满把钱包拿给多多,让他去前台自己点喜欢吃的,陆知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小木偶一样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他喝完粥,多多吃完东西,金满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还是那副沉默冷然的样子。
  陆知的头越来越低,小手呆滞的扣着电话手表的表盘,从餐厅出来以后,多多困了,想让金满抱着他,金满说了句你太重了,弯腰把他抱起来。
  陆知一言不发,到了车旁边,没有上车。
  “已经很晚了,电话手表好了。”
  他笑了笑,仰着头,把手表举起来给金满看:“我打电话给赵叔,他马上就会来接我。”
  金满把多多放在后座,弯腰把陆知也抱起来,塞进车厢。
  “回家,明天是周六,带你们去游乐园。”
  陆知的瞳孔一点点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金满,Alpha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过了会儿,他从口袋里把药瓶掏出来,轻轻抛到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