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懂!”林夏突然大喊,打断了顾十月,他不想再听见那可爱的嘴唇中吐出让他伤心的话。
  他想起那些在宿舍深夜孤独难熬的夜晚,指尖都是她的温度;想起她替他揉腿时,薄荷香如何钻进鼻腔,让他下腹发烫。
  “我知道我想和你睡觉,想让你只看着我——这不是喜欢吗?”
  “啪!”
  耳光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顾十月的指尖还在发麻,林夏的侧脸迅速浮起红痕。
  “现在就给我滚去学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18岁以后你就离开这个地方!”顾十月感觉自己心口都在疼,强烈的冲击让她眼前发昏。
  半晌,林夏笑得更加疯狂:“如果我成年后你就会离开我,那我不如永远不要成年。”偏执的话语中有自暴自弃,还有一种让顾十月害怕的可能性,高中少年站上楼顶的新闻一个接一个涌入脑海。
  顾十月突然有些后怕,不禁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为了这种事要死要活,你真是有骨气。”
  林夏敏锐地发现了姐姐的恐慌,瞬间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姐姐是担心他的,他上前一步,眼中闪着执拗的光:“对,我就是没骨气,只会为了姐姐要死要活。”
  说着,他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得像蛇吐信子,“可姐姐明明也在躲,你怕自己哪天会忍不住——”
  “滚!”顾十月猛地推开他,听见这话语的瞬间,她瞳孔猛地紧缩,转身时撞翻了玄关的衣架。
  衣服架子上的杂物呼啦啦摔了满地,就像此刻顾十月的心情,她深吸口气,直视被她推到不远处的林夏,他像一只小狮子似的浑身张着毛,虎视眈眈却又伤痕累累的看着她。
  顾十月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和荒唐,眼前的一切完全不在她的认知之内,只觉得林夏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她的心脏上,她可以理解陆沉和她有超出“姐弟”之间的相处,那是因为他们青梅竹马,实际上并没有姐弟之情,更多的是友情。
  但林夏不一样,她是真的把他当亲人、当弟弟,她收留他,给他赚学费,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甚至给他去开家长会,在成绩单上签字,长姐如母,说他是她的“半子”都不为过。
  这样的一个孩子,现在偷拿了她的内衣,向她表白说想和她“睡觉”,这冲击让顾十月完全无法直视,只有心底里泛出的恶心和抵触。
  她想用拳头解决问题,但把他狠狠揍一顿就能让他别再“发病”吗?这种复杂的感情关系,是她前二十多年人生中从未经历的,打也打不得,骂又没有用。
  顾十月决定躲一躲,她无法再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怕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她都觉得那是她的罪孽。
  “这两天你在家住,我去隔壁,你自己好好想想,到时间了就回学校。”顾十月强压着心底的异样情绪,试图先冷静
  。
  林夏一瞬间睁大了眼,上前一步想要抓顾十月的手臂,“不行,你住家里,不准去住他家。”
  顾十月一把甩开他,嫌恶而恐惧的眼神让林夏瞬间止步。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要么现在收拾东西搬走,我们再没往来,要么就听我的安排。”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和他下了最后通牒。
  林夏知道此刻不能再刺激姐姐,虽然心中翻涌更胜往昔,却只能看着姐姐狠狠关上房门,空气中的寂静让他的感官被放大,他缓缓蹲下身去,把姐姐刚刚扔掉的衣料小心翼翼的收好,他把它捂在胸口,就像姐姐依旧在身边一样。
  ……
  陆沉给顾十月倒了一杯冰水,她坐在沙发上,接到冰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还在浑身微微发抖,她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数个月牙般的痕印,已经渗出血来。
  刚刚,顾十月敲开他门的时候,陆沉已经在监视器里听到了对面发生的事。他在家门口和两家相对的窗户上都装了监视器,所以顾家的一举一动才能在他的掌控之中,虽然有时候听不真切,但大差不差,该听到的都能听到了。
  想到林夏拿了顾十月的内衣,他心里就一股股火气涌上心头,他的人被人觊觎,他的东西被人偷走,强烈的不安全感让陆沉险些冲出门去,他知道林夏不是个善茬,现在看起来简直是个疯子。
  只不过这样更好,林夏的做法只能会把顾十月越推越远。
  “我有个办法让他死心。”陆沉拿出碘酒和创可贴,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可怜手掌,擦拭伤口时,却并不轻柔,而是狠狠压了上去,仿佛是一种警告和惩罚,刺痛感让她带起一阵战栗。
  陆沉眼见弄疼了她,心头的燥热感才缓缓消散,他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如同一只诱人进入陷阱的狐狸,缓缓开口道:“假装和我在一起。”
  顾十月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那里藏着她熟悉的、属于猎人的光芒。她知道这是陷阱,陆沉最会借力打力,最会落井下石,和他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现在她也觉得,这似乎是解决眼下困境最好的办法,于是她听见自己说:“好。”
  只要林夏能打消念头变成正常人,她可以与狐共舞。
  ……
  这几天里,林夏一直早晚到陆沉家门口“问安”,想要劝姐姐回家,却连姐姐的面儿都没见到一次,只接到了由陆沉传递来的压岁钱红包。
  今天是除夕,林夏站在陆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不敢按下。门内传来低低的笑声,是顾十月很少露出的娇憨。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说胡话,她也是这样笑着哄他。
  门开的瞬间,陆沉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红痕,那是属于成年人的、暧昧的印记。那印记让他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看向陆沉。
  “你姐姐累了。”陆沉的指尖搭在门框上,双目闪着冷光,“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从现在起,你得叫我姐夫。”
  林夏的目光越过他肩膀,看见顾十月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男式衬衫,发梢还沾着水汽。她转过头看他,眼神里是敷衍和厌恶。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关上了房门,隔绝了林夏的森冷的目光。
  林夏叫着“姐姐”,想要冲进门去,被陆沉壮硕的身躯挡住,林夏动弹不得。
  男孩和男人看着彼此,剑拔弩张的空气中,似乎有星火声炸响。
  陆沉轻轻地说:“给自己留点尊严,林夏,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们是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姐弟。再纠缠下去,你连她的弟弟都做不成。”
  林夏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陆沉,心中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是一个还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吃的少年,他没有任何筹码和陆沉比,也没有可能在现在让姐姐接纳他。姐姐说得没错,他要做的是学习陆沉,学他如何暗度陈仓,学他如何卧薪尝胆。
  直到他可以直着背脊站在她面前的时候。
  “你们还没结婚,我有机会。”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深渊传来,“结了婚也会离婚,我还是有机会。”他盯着陆沉,突然露出森然的笑,“你记着,只要我活着,你永远别想睡安稳觉。”
  作者的话
  苟儒
  作者
  06-12
  陆沉:多谢弟弟给我做助攻。林夏:下一章完全体小弟王者归来!Power!
  第40章 你是庄家
  初夏的热浪扑进窗棂,顾十月擦拭着餐桌的动作顿了顿。自从林夏开始住校,这间屋子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唯有冰箱上贴着的便利贴还带着生活的温度,那是林夏回学校之前写的“记得喝牛奶”,字迹被水汽晕染得有些模糊。
  她盯着便利贴边缘翘起的角,忽然想起林夏离开家时,站在玄关处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易碎的东西。
  林夏确实变“正常”了。高考前的几个月,每次回家来,他都没再有过越轨的举动,他会笑着和她分享学校的趣事,帮她修理松动的桌椅,就像从前那个懂事的弟弟。
  但顾十月总能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他的眼神,当她转身看向他时,那道灼热的目光会像被烫到般迅速撤离。
  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个敏感话题,粉饰太平。
  高中的八人寝室里,深夜的台灯下,林夏咬着笔帽,在随身携带的画本上画着同一个人,从做饭时的背影到熟睡时的侧脸,每一张都写满偏执的眷恋。
  最后那张画,是那天他看到的,姐姐穿着男式衬衫的样子。
  他很想她,想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强烈的不安感折磨着他,夜不能寐。但他知道,只有考出一个好成绩,成为一个有力量的大人,才有拥有她的可能。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陆沉也好,是张沉也罢,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别离开他。
  月光透过宿舍的铁栏杆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轮廓。他想起上周回家时,顾十月刻意与他保持的半步距离
  ,想起她和陆沉在阳台上谈笑时飘来的笑声,他只有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外侧,才能忍住不冲上去撕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