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机修厂 第416节
  拖拉机终于出发了。
  小赖来迟了,昨天就说今天过来送送的,可跟轻工业局业务部那边的人组了个酒局,昨天喝多了,头疼。
  早上没能起来。
  火车站。
  七点五十,火车到了。
  今天早,这会坐火车的人并不多,杜思苦顺利的提着行李上了火车,袁秀红跟余凤敏看杜思苦找到座位了,叮嘱了一番,眼看着火车快要发车了,赶紧下来了。
  “一路保重。”
  袁秀红跟余凤敏对着杜思苦的那个窗户挥着手。
  杜思苦伸出脑袋,跟她们说:“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们回去吧。”
  两人不走。
  火车的轰鸣声响起,远远驶去,速度越来越快。
  杜思苦也成了一个小点。
  慢慢不见了。
  余凤敏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火车,心里空落落的。
  袁秀红也是一样,这三年,三个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是都在机修厂,有事能娶在一起,知道彼此都在。
  现在只剩她跟余凤敏了。
  而且,余凤敏也快结婚了。
  又少一个。
  袁秀红心事重重的看了一眼余凤敏,“你结婚后,住机修厂里头,还是搬到外头去?”
  “肯定是住厂里啊。”
  杜家。
  早上。
  杜老三刚起来,杜得敏就堵在他门口,“老三,上回我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吗?”
  “什么事?”
  “机修厂招人的事啊,老四跟你关系好,你劝劝她,让她找找关系帮帮忙,给我在厂里找个工作吧。”杜得敏对小辈低头,觉得自己够委屈了,“临时工也行。”
  杜老三:“小姑,机修厂的工作跟冰棒不一样,人家是要专业的工人,你就算去了只怕也干不了吧。”
  机修厂是因为业务多才招人的,这要招能用的人。
  他小姑……
  还带着个孩子的,去了机修厂,不说能不能上手工作,单是孩子就是个大问题。
  杜得敏脸一沉。
  见老三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转身就走。
  老三不帮忙,难道她还不会自己去问吗?
  可走到一半,她的脚步又停下来了,上回她去了机修厂还是挺着大肚子去的,那边都没让她见着老四。这次,就算是抱着孩子去,以老四那心狠的劲,能帮忙吗?
  杜得敏不敢保证。
  大门口,杜父的声音传来,“得敏,大程过来接你了。”杜父这会坐在院子里,大程一来他就看到了。
  杜得敏心里一松。
  可算是来了。
  她快走几步出了门。
  到了院门口,杜得敏与大程低声说了些什么,杜父瞧着觉得奇怪,这两口子也不像是吵过架啊?
  第186章 186
  ……
  杜父眯着眼看了会。
  院门口。
  杜得敏压着声跟大程说:“老四那机修厂一直在招人, 最近招了不少女工,听说福利待遇都很好。”
  大程往院里看了一眼,见杜父正望着他们, 他声音更小了些,“你不是说老四一向不听话吗?”指望不上吧。
  “那有什么办法, 只能试试。”杜得敏依旧压着声,“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 再不去想法子, 连孩子都养不起了。”
  她在程家委屈是真的,过得艰难也是真的, 只不过这感情,两口子吵嘴也是正常的。有时候她是真后悔结了婚,可是, 现在都这样了,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继续过下去。
  大女儿……
  文秀那边杜得敏今年写了不少信过去, 好听的、不好听的, 叫苦的,什么话都在写在信里了。可文秀那边就回过两封信, 一是说成分不好,那边让她改造, 不给批假。又说什么,农场里生活困难, 纸笔不好买,路费也难凑……
  杜得敏现在一看就明白,那边缺钱, 这是跟她哭穷来了。
  可她也没钱啊。
  不来就不来吧, 后来, 杜得敏就不指望女儿了。
  院里。
  杜父瞧着杜得敏跟大程站着聊了半天,声音细碎,听不清在说什么,他腿脚不好,这会走不过去。
  那两口子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大程走了,杜得敏又回来了。
  杜父心里一沉。
  这妹妹是赖在家里不肯走了。
  杜得敏过来了,“大哥……”
  杜父道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大嫂说,你再不走,明天就把你的东西扔出去。”原先他是不赞同的。
  杜得敏望着杜父,心里一肚子的话,她想骂人,想说大哥大嫂冷血无情,想说他们没良心。可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不说,还能厚着脸皮在这里住一阵。要是说了,撕破脸,只怕马上就要走了。
  杜得敏不想走。
  在杜家,大嫂的脸色再难看,也没短过她一天三餐的饭,孩子哭闹,还会心软搭把手。要是真回了程家,所有事都得杜得敏亲力亲为不说,还得另外再照顾两个孩子。
  “大哥,听说老四的机修厂招人。”
  晚上。
  杜父跟杜母说了杜得敏想进机修厂的事,他是这么说的,“不给她(杜得敏)找个去处,她这不肯走。”
  住了好一阵了。
  杜母黑着脸:“找着了有什么用,冰棒厂那么轻闲,她不也是做不来吗。真把她弄到机修厂去,她能干好吗?不还累老四吗。”又说,“老四现在比以前强多了,回来还会带东西了,这次还给了我二十块钱。你把你妹妹塞过去,老四要是寒了心,这以后一分不往家里拿,我可跟你没完!”
  杜母不许杜父管这事。
  还摞下狠话:“咱们是两口子,你是听你妹妹的,你以后跟她过去。我带着儿子去外头住!”
  杜父不敢再说了。
  他腿没好,杜母跟老三要是走了,指望杜得敏照顾他,做梦呢。
  两天后。
  火车到站了。
  杜思苦提着行李下来了,这会正是下午,还有公交车。
  首都站这边人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杜思苦人生地不熟的,与其拉着一个人问这公交站怎么走,还不如去问站内的民警同志。
  “同志,首都大学怎么去?”
  “坐204路车。”
  杜思苦问了公交站怎么走,还拿出笔纸,照着民警同志说的方向画了图。
  原本从火车站有几个人盯上了杜思苦,一是这女同志长得好,二是东西多。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其他,这姑娘都值。
  可刚盯上人,这姑娘就去了值班的民警室。
  民警室。
  杜思苦问完,知道该怎么走了,笑着道:“谢谢同志,我家里也是铁路单位工作的,难怪我看着您觉得亲切呢。”
  民警同志听到这话就乐了,一聊,知道杜思苦的爷爷,父亲,还有哥哥都是铁路工作人员。
  这是同行啊。
  两人聊得投机,民警同志送杜思苦出门,“这火车站里头扒手多,你出去的时候注意点。要是有人盯上,一定要大声喊。”
  杜思苦点点头。
  她这次是自己出远门,一路上都很小心,能收缩的自制棍子带上了,就在包里,防狼辣椒水口袋里一个,包里两个。
  不远处。
  那几个团伙扒手看到杜思苦跟民警有说有笑的出来,慢慢的散开了。
  这姑娘跟穿制服的认识,不好动手。
  还是换个目标吧。
  西北,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