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机修厂 第44节
  杜母急了,“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啊。”
  派出所的同志表情严肃了,“同志,您可不能这么讲。你家户口上这人迁走了,你得证明你们有血缘关系,到时候要再填表,要是上面通过了,我们可以帮你查。”
  “还有这报失踪的事,你刚才说了,你孩子昨天不在家的,那到今天晚上也才一天,这个时间太短了 ,报不了失踪。要不您回家再找找,看你孩子有没有去什么朋友家,亲戚家,要是后天还没找着人,您再过来报案,行吗?”
  这孩子不在家不一定是丢了。
  杜母指着户口:“我闺女,在我家户口上,怎么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这户口迁出去了,要是没迁,户口在咱们所,我们才能管。”派出所的同志说,“现在户口迁出去了,都不在一个本上,你怎么证明?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有出生证明吗?”
  “没有!”去医院才有出生证明呢,老四出生的时候不在医院。
  杜母气不顺。
  “那这样,您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能证明的,或者写个说明,让邻居们签个字,一起证明一下。”派出所的同志给出主意。
  这户口迁走了。
  不好查的。
  真是荒唐。
  自己个闺女还得证明她是自个生的!
  什么道理。
  杜母不想跟这些人再扯皮,说来说去说到天黑都没用。
  她还是去打听打听,市里有哪些纺织厂。
  “姨妈,等等我。”
  火车站。
  杜家老三早上就来火车站了,奶奶说爷爷今天回来,让他过来接。可是等到中午,都没有看到爷爷的影子。
  杜家老三没走,在附近随便吃了点,继续坐在候车室等。
  三点半,又有火车到了。
  杜家老三赶紧去看。
  真是这一趟。
  他看到杜爷爷了。
  “爷爷,这边。”杜家老三挤过人群,快步走了过去。
  杜爷爷提着行李下了火车,看到杜家老三就笑了,“来得好,快过来,帮小唐拿东西。”只见杜爷爷身钻出一个姑娘,中等个,圆圆的脸,脸颊两边红通通的,像是晒出来的。
  这又是谁?
  杜家老三还是接过了小唐手上的东西,顺手把爷爷的行李也拿上了。
  “小唐,这是杜全,我大儿子家的老三,瞧着长得还行吧。”杜爷爷笑呵可的跟小唐说话。
  小唐点点头,“是啊,像杜爷爷您,长得真精神。”
  小姑娘大大方方的。
  杜爷爷乐了,“要是你瞧上他了,给你当姑爷怎么样?”
  小唐赶紧摇头:“您可别说笑了,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可不是来嫁人的。”
  杜家老三听得眉头直皱。
  爷爷说话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都没见过的人,还当姑爷,这不是旧社会的包办婚姻吗。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这一套。
  杜家老三:“爷爷,您就少说两句吧。”
  杜爷爷:“你还管到我头上了。”不高兴了。
  杜母从派出所出来,去了附近的公交站,瞧瞧有没有哪一站是直达纺织厂的。
  公交站牌上没写。
  等有公交车过来,她站到门边,直接问开车的师傅:“师傅,咱们这站车到纺织厂吗?”
  “到,北洋路站就是。”
  还真问出来了。
  杜母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叫上于月莺,上了公交车。
  北洋路站离这边足足有十五站,她得买全程票,要一毛五分钱,两人就是三毛钱。
  杜母心疼的给了票钱。
  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几乎快到终点站了,杜母两人才下车。
  于月莺都被颠得晕车了,下车就吐。
  杜母急着去纺织厂,再晚点,这边可能就下班了。
  “月莺,快跟上。”
  于月莺难受的跟在后头走。
  终于看到纺织厂的招牌了,市二纺织厂。
  纺织厂规则挺大,大门很气派,大门是关着的,只有旁边的侧门有一个开了,是专门让人进出的。
  保卫科的人就在边上守着。
  进出得登记。
  “同志,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怎么找到我们厂了?”保卫科的人问,“是厂里的员工吗?”
  “是,我找新来的临时工,叫杜思苦的,您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杜母客客气气的。
  派出所那边销了户,不给出证明。
  她是空着手来的,到了这边只能客气的找人问问,不然,人家谁会搭理你。
  “临时工?”
  保卫科的人犹豫了一下,杜思苦这个名字他还真没听过。但是说没有,也不好说,纺织厂最近确实招了一批临时工。
  再过两月就入冬了,现在纺织厂里的毛线卖得特别好,厂里人手不够,正三班倒的干呢。
  听说车间里都有机器干冒烟了。
  不过没事,厂领导跟机修厂的联系过了,明天就找人过来修。
  “同志,麻烦你了,”杜母语气特别诚恳,“家里孩子一声不吭的就跑来了,以前没干过重活,我担心孩子不习惯,过来看看。您帮帮忙,帮我叫一声,行吗?”
  保卫科的人:“这会是上工时间。”
  都忙呢。
  “等下班吧。”
  杜母脑子还算灵活,话头一转,“同志,我爱人是铁路的,您这边缺煤吗。你帮着我找着孩子,我跟我爱人说一声,给你留一百斤便宜煤。”
  “行,那我去帮你找找看。”保卫科的同志答应了。
  一百斤便宜煤,这可不好弄,不说冬天,现在谁家不用煤炉子,一个月开销不小呢。
  杜母在纺织厂外头来回踱步。
  不时的往里头看。
  怎么还没出来?
  等了又等。
  没过一会,就听到纺织厂里头传来广播大喇叭的声音:“杜思苦同志,你家人找,请你速到纺织厂大门口。”
  报了三遍。
  杜母心里燃起了希望。
  广播都播了,应该能找着人吧。
  保卫科的同志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可是什么都帮了。
  人找了,广播也播了。
  现在就等着那个叫杜思苦的过来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过来。
  “同志,能不能麻烦你……”杜母话还没说完,就被保卫科的打断了,“大姐,这事我真帮不了你了。您也听到了,这大广播都播了,人还没来呢。你找的这个临时工可能压根就不是我们厂的。”保卫科的同志说,“要不您明天去市一纺织厂看看。”
  杜母失望的带着于月莺回家了 。
  天快黑了,不回不行。
  要是赶不是最后一趟公交车,她们得走脚走回去。
  这又饿又累的,哪里走得动。
  修机厂,一车间。
  “咱们现在有两个人,还缺一个。”鹏子哥把手上的活放了放,决定再去找一个人。
  一车间大多数人都报名了,在车间苦练手艺,想让他们跟着去纺织厂修理机器,有点难。
  不过鹏子哥这会心里有了一个人选。
  肖哥,厂子弟,这人技术不错,就是不爱工作,平常喜欢打混。车间里有什么活也不爱叫他,他自个也乐意。
  平常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
  这年头电影不多,一个片子肖哥能翻来覆去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