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机修厂 第19节
  杜思苦死死的捂着脑袋,自我劝慰:没事的,咱们跟这姓沈的没有半点关系,他沈洋跟何美姿还是谁都不关咱们的事,别气。
  杜思苦觉得自己随时会抄起手边的凳子朝沈洋砸过去。
  她克制住了。
  记忆里又有新画面出现了。
  ‘杜思苦’跟沈洋结婚了,婚后她一直住在沈家,压根就没听过沈洋单位分房的事。之后沈家的家务活全落到了杜思苦身上,洗衣做饭就不说了,冬天手上生了冻疮也要用凉水洗菜洗衣。
  沈洋的工资不给她。
  买什么都要手心向上要钱,后来沈家就越来越看轻她。
  原以为生了孩子会好些。
  孩子出生以后,她跟沈洋的矛盾变小了,跟婆婆有矛盾越来越大,沈洋的妹妹沈瑶结婚之后经常把孩子扔回娘家,婆婆把孩子往她一塞。
  说什么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
  孩子年纪差不多,吃亏的总是她的孩子。
  矛盾越来越大。
  杜思苦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吵上两句,可沈洋不帮她,沈洋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从不出为她出头。
  就这么熬了十年。
  后来沈洋弟弟结婚,婆婆要去照顾孙子,搬走了,她这才好过一些。
  沈洋弟弟结婚那婚房……
  分明就是沈洋此刻单位分到的福利房!
  沈洋瞒了她十年啊!
  回忆画面似乎结束了。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啊,听听沈洋刚才怎么说的,单位分到新房子,要带何美姿搬出去单过,不受婆家的苦。
  他分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沈家日子不好过,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冷眼看着!既然沈洋喜欢何美姿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早早说,早早散伙,偏要拖着她一辈子!
  杜思苦脑中的情绪无限放大。
  记忆里沈洋做的那些事确实该死,不是个东西。
  杜思苦不劝了。
  想砸就砸吧,大不了去趟派出所,最多最多关上几天。
  两家毕竟认识。
  再不济那就是丢了工作,重新再找一个。
  ‘丢工作’这个想法一出,脑中瞬间风平浪静。
  同时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为这么个男人丢了工作,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杜思苦脑子不疼了,情绪正常了。
  但是,此刻她对沈洋的印像极差极差,眼前的沈洋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之后做的那些事,意味着此人在婚姻中品性极差。
  “沈洋!”刘芸从厨房冲过来了,“跟我回家!”
  分房的事得回家说。
  杜母紧随其后,“小沈啊,都到饭点了,到阿姨家吃一口吧,来,坐坐坐。”她极快的冲到门口,一把抓住在走的刘芸跟沈洋,“坐坐,咱们不是还没聊完吗。”
  刘芸这会没心情,她只想知道,大儿子单位分房的事是不是真的。
  “黄姐,咱们的事明天再说,我家这边有点急事,我带沈洋回去,咱们明天见。”拽着沈洋就要走。
  杜母松开刘芸,只拉沈洋。
  她劲大,把人给拉住了,
  “小沈,你单位分福利房的事,是不是真的?”杜母不遮掩了,直接问。
  沈洋愣住了。
  黄阿姨(杜母)怎么知道的?
  这事他就只跟杜思苦一个人说了啊。不对,杜思苦刚刚一直跟他在一起,没离过开,应该不是杜思苦说的。
  “沈洋,这么大个事,你不怎么不跟家里说?”刘芸脸色难看。
  跟到杜家来说。
  这八没一撇呢。
  再说了,有了这单位福利房,挑个更好的姑娘当儿媳妇,不难。
  沈洋脸色比刘芸还难看。
  这事怎么还让他妈知道了,事情麻烦了。
  老五在厨房看火,等了一会,还不见杜母回来,用抹布捏着锅把手,把锅拿下放到地上了。
  跑到外面找人,她妈呢?
  这饭做到一半,人不见了。
  咦?
  她姐呢?
  正念着,就见杜思苦从杜母房里出来,顺手把手带上。
  “姐,你去妈那屋做什么?”
  杜思苦不紧不慢:“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桌上的毛线球掉到地上了,就进去捡起来。”冬天了,杜母搞了一些毛线球,准备织毛衣。
  老五也没多想,只问:“妈怎么不在屋里?厨房还有一个菜没有炒呢。”
  杜思苦往隔壁一指,连个沈字都懒得说。
  三哥还没回来,她就不等了。
  户口本已经放到她妈的柜子里了,好找。
  老五就不明白了,她妈跑到隔壁沈家去做什么?
  杜思苦往奶奶的屋看了眼,问老五:“奶奶呢?”
  老五:“带小姑她们去找妇联的老朋友去了。”
  杜思苦听明白了,这是为小姑离婚的事忙呢,找熟人。
  “爸呢?”
  “好像说是还什么板车去了,这一直没回来,我估计是又跟人家喝上了。”老五真是一猜一个准。
  家里没人大人啊。
  杜思苦往厨房走,“家里的碗放哪了?”买不到铝饭盒,拿一个瓷碗去厂里吃饭,不过分吧。
  要是有人笑就笑呗。
  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都在碗柜里头呢。”老五跟在杜思苦后面,“姐,你要带碗去厂里?”
  “对。”杜思苦回头叮嘱,“别跟妈他们说。”
  老五:“怎么不带铝饭盒,这瓷碗容易碎。姐你等会,我知道哪有新的铝饭盒。”
  在奶奶屋!
  “我给你拿!”
  没过一个,一个崭新的铝饭盒出现在杜思苦眼前。
  这个铝饭盒不仅有花纹,还印着字呢,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老五把铝饭盒塞到杜思苦手里,“去年过年有客人给爷爷拜年,送的。”奶奶给藏起来了。
  这,直接拿不好吧。
  这是新的。
  杜思苦倒不是怕,就是这行为……以后要惹事的。
  “家里有旧的吗?”杜思苦问。
  “有,我用的就是旧的,”老五说,“没这个大,在我垮包里呢。”比这个小一些,旧一些。
  太好了。
  杜思苦:“你用不惯新的,你的给我用吧,这个你自己用。”不过,“等会奶奶回来你得跟她说一声。”
  她用旧的安心。
  “姐,你怎么又这样,用新东西怎么了,都是自家的东西。”老五叨叨咕咕的,她姐就这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只会一门心思干活。
  这样会吃苦头的。
  “你旧饭盒洗了吗?我装点饭菜,等会就走。”杜思苦心道,以后她就住厂里了,没什么事就不回家了。
  至于表姐于月莺想顶她户口的事,概率为零。
  至于沈洋,这上赶着去沈家做牛做马是不可能了。
  做梦。
  “姐,你这就走啊?”
  “真走啊?”
  “天都黑了,明天再走吧。”老五把旧铝饭盒洗了,给杜思苦装得满满的饭跟菜,杜思苦要自己装,她还不乐意。
  杜思苦琢磨了一会。
  她怕自己走了,到时候两边长辈把主意打到老五身上,来个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