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法子，林春杏沉默了片刻问道：“姐，咱们的价格是不是卖低了？”
  林春桃摇摇头，“羊肉粉都才十二文一大碗，在世人观念里，羊肉可比猪肉精贵多了，这要是卖比羊肉粉还高的价，很多人会倾向羊肉粉，且她们是卖早餐和午餐，这吃个早饭大家也不乐意花太多钱。”
  林春杏听这话听得发愁，她这一早上收钱收得可开心了——
  要是价不能定高，那便分大小碗？还是减少放的东西？
  她想着便说了出来，林春桃笑道：“你让我想想，先做饭吃吧。”
  她说着让林春杏把这些钱收了起来，裴英起身去把背篓里的菜和肉都拿出来晾着，肉是买来炒肉馅的，今日肉铺里面大家分大骨，裴英拿了俩肩胛骨又拿了几个筒骨，看着裴英收拾这些骨头，林春桃灵机一动。
  “这些大骨你们是不是每日都剩不少？”
  “嗯。”裴英点了点头。
  林春桃忽然笑了笑，益州人都不爱喝骨汤，没放任何香料的骨汤一股腥味，放香料炖？那骨头还不如香料值钱，不如买块肉煮了直接吃肉。
  “这骨头卖价多少？”林春桃又问，裴英回道：“我看贺掌柜找人来收，是四文一斤，不过那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干净净，很光滑。”
  林春桃看着裴英说道：“这几个骨头给我吧，我试试咱们能不能把这成本压下来。”
  裴英笑笑：“那我现在拿去洗出来？”
  林春桃点了点头，林春杏去炒菜了，裴英洗完骨头，林春桃让他把大骨砍断，敲一下，等着菜炒下来，林春杏直接将这些骨头都放进了铁锅里，她抓了点干姜还有香料一起放进去，等着骨汤炖好，林春桃尝了尝，没什么腥味，可以直接喝。
  她迅速舀了点油炒了酱倒进去，半锅红彤彤的汤底，飘着油，酱香味和肉香味融在一起，这味道又让人有些熟悉了，林春桃喊了林春杏过来：“春杏，来舀一点煮一碗粉看看。”
  林春杏拿了瓦罐过来，舀了两勺汤进去，放入粉，放入番茄和韭菜，煮出来的粉味道大差不差，她尝了一口后都震惊了。
  “姐，这个好像也行。”
  林春桃去夹一筷子出来，比起之前的荤味有点重，林春桃亲自去煮，她舀了汤兑了一点清水，煮出来的味道和昨日的更像，就是少了肉馅儿。
  “姐，这样味道是行，那肉馅怎么办？不放了吗？”
  林春桃见要成，微微一笑：“放，肯定得放，但我们只要把汤粉煮出来，舀这么一调羹进去，就行了。”
  林春杏抿了抿唇：“那要是昨日吃的客人问起，咱们如何说？”
  “就说我们换了汤底，把之前的水换成了肉汤，油水更多，味道更好。”
  林春杏点了点头，“那我们这肉酱就少炒一些？”
  次日寅时不到，林春桃就起来了，她刚出来林春杏也紧跟着起来了，姐妹洗漱后迅速忙着把肉馅炒起来装好。
  寅时刚到，系统就开始播报要去捡菌子，几人一同到了半路，林春桃进山捡菌子，裴英带着林春杏和林朵儿去前往县城。
  昨日那骨汤，林春桃加了水兑出了最合适的味道，今早裴英帮忙用桶挑着去。
  林春桃不在，林春杏带着林朵儿把东西搬出来，照着昨日那般全部摆好，去粉铺子拿了粉回来，这才开始生火。
  肉铺的那几个伙计还要吃，林春杏便开始给她们煮，她记得林春桃说过，这些人和裴英一起做活算是熟人，煮粉的时候可以多放一点，她都按照昨日的量给他们煮的。
  刚给他们煮好，摊子前就迎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羊肉索粉铺子的掌柜，他站在摊子面前细细打量着。
  “林记汤粉，昨日卖酱肉粉的就是你们？”
  林春杏点了点头，她感觉这人的语气不太好，她也有些笑不出来，这人是不是因为抢了生意来找茬了？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若是林春桃在会怎么办？她还没想出来，站在旁边的林朵儿便笑眯眯地问道：“叔，你要尝一尝我们的汤粉吗？很好吃哦！和你煮的羊肉粉一样好吃！”
  冯关看着站在摊子前的林朵儿，干瘦干瘦的一小人儿，脸上都没什么肉，他淡淡道：“成啊，喊你们家大人来，煮一碗！”
  “让我尝尝看，你们这酱肉粉是不是真和我那羊肉粉一样好吃！”
  林春杏忙应下，“这就给您煮，您稍等。”她说完便动作麻利熟练的舀汤放粉开始煮，他负手站在摊子前，微微皱眉：“这摊子就是你们姐妹俩看？”
  林春杏点了点头，“嗯，我姐一会儿就来。”
  冯关等着煮粉无聊，又问：“爹娘呢？”
  “我们娘早就去世啦，爹前些天才没。”
  冯关闻言沉默着，林春杏煮好了粉按林春桃说的，舀了一小勺肉馅放进去，端到了桌上。
  “掌柜的，您慢用。”
  冯关闻着这味道，确实有些很不一样，但他很快就吃出了其中关键，是这酱味道与众不同，要是少了这酱，这粉的味道可能就不成了。
  难怪这小摊子能够抢了他的生意。
  生意被抢他心里是有些不快的，但看到是这么俩小丫头片子，连爹娘都没有，气稍微散了点。
  “这酱你们是何处买的？”
  林春杏也不知道冯关是何意，她轻声回道：“家姐自己做的。”
  冯关眉头紧锁，“你姐姐自己做的？她在酱园里做过活吗？”
  “没有，就是在家自己琢磨的。”
  冯关吃完给了钱，他看着这个简陋的小摊子，和林春杏说道：“有这样的酱方子，你们何苦来卖粉呢？把酱方子卖给酱园，你们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姐妹俩被冯关这话说懵了，他人都走了，林朵儿才回过神来，她扯了扯林春杏的衣袖，“二姐，他刚才说的什么？卖酱方子让我们半辈子吃喝不愁？”
  林春杏点了点头。
  林朵儿瞪大了眼睛，低声问道：“那得卖多少钱啊？”
  林春杏拍了一下她，“瞎想什么？那是姐姐做的。”
  就如林春桃说的那样，今日这些左邻右舍的人不会再如昨日那样来买了，她们一直等到了天亮，市集上人多了起来，才陆陆续续的煮了几碗卖出去。
  林春桃今日捡到了一背篓的青头菌和松毛菌，有些不放心林春杏和林朵儿，她捡完系统所指的地儿，就直接背着来县城了。
  她到集市上时人还少，林春杏正在煮粉，瞧见她来了俩人的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
  “姐，你来了。”
  林春桃把背篓放好，舀了点水洗了个手才走了过来。
  “怎么样？卖了几碗？”
  林朵儿快言快语回了林春桃。
  “十三碗，那个卖羊肉索粉的叔叔也来吃了一碗。”
  林春桃微微挑眉，“他是特意来吃粉的？”
  林春杏摇摇头，“应该不是，他来这里打量我们的小摊子，然后问昨日的酱肉汤粉是不是我们卖的？是朵儿，她说咱们的汤粉和他的羊肉粉一样好吃，问他吃不吃，他就要了一碗。”
  “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他吃着吃着问我们酱是何处买的？我如实说了姐姐做的。”
  林春杏一边说一边盯着林春桃，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错话，沉默的间隙中，林朵儿说道：“姐，那掌柜的还说咱们可以去卖酱方子，说卖一个酱方子咱们半生吃喝不愁了。”
  “咱们的酱方子值多少钱啊？”
  林春桃也不知道这能值多少钱，但如果它在市场上和酱园子里的酱平分秋色，那肯定会很值钱。
  “值钱我也不卖方子，卖酱不好吗？”林春桃淡淡道。
  林朵儿吐了吐舌头，林春桃看向林春杏：“不用担心，这粉不可能只有他一家卖，谁都能卖，端看客人喜欢谁家的。”
  林春杏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日捡了菌子，林春桃还怕那些要买菌子的人在那儿等她，差不多的时辰，她就背着背篓过去了。
  卖完菌子顺便说了一下新位置，让她们以后到肉铺那边去，她就不来这边了。
  林春杏照着昨日林春桃那般吆喝，倒是也来了不少客人，只是昨日的老客没见几个，她忙碌过后瞧见了有些眼熟的人在旁边买肉，手里也还拎着粉，还拎着一个小酱坛子。
  这……是吃了她们的粉觉得好吃，买回去自己煮吗？
  林春桃回来时，林春杏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林春桃。
  林春桃笑笑：“这很正常啊，买一点肉，一斤粉，煮出来够家里好多人吃了，要是自己能做出好吃*的来，省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等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她们又会回来吃？”
  林春杏有些不确定，林春桃说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做吃的东西就是这样，可能一个人连着来十天，但她吃腻了，就会去吃一碗羊肉味儿的，要每日都有新客人来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