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傅眠无奈:
  “你都不困吗?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又...又打了一架,还跑那么远的路过来。”
  挨得好近,桃香萦绕鼻端,他喉结滚动,舌尖好似泛起一股泛苦的药味。
  “不困啊,飞机上睡了好久。”
  不过睡得不怎么样就是了,一闭眼就想起来原书中离谱的剧情。
  “那也得睡,”
  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傅眠伸手把不老实的沉熠摁在床上,
  “要给伤口时间去修养, 你休息不好肯定好得慢。”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将手覆在沈熠的眼睛上,睫毛蹭的手心发烫发痒:
  “睡吧。”
  “哼!我就说走吧,”
  《商业至尊》飞在床头柜上方,恨恨的给沉熠上眼药,
  “要是我肯定就不强迫你睡觉。”
  这小东西叫不走沉熠,急得闹腾了好一会儿,到最后竟然怨起发出邀请的傅眠。
  它泄愤似的使劲扇动翅膀,心说你什么时候邀请他不行非得现在,事情搞不好就要躺棺材了,还睡一块,下个月他就睡棺材了!
  沉熠扫了眼平躺闭眼的傅眠,虽然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小声说:
  “行了吧你,明天一早就走好叭。”
  黑皮书又扇动两下翅膀,勉为其难:
  “行吧,”答应着它又忍不住嘟囔,
  “你以为我爱管你呀?你看八月份过了我管你不管,到时候你天天跟他睡一块我都没意见...”
  见它越说越不着边,沉熠啧了一声伸手将它拽下来,拢着它翅膀把书精压在床头柜上:
  “赶紧睡吧你!”
  这一下动作有点大,引得傅眠睁眼扭过头来看他:
  “你干嘛?”声音清明,看来还没睡着。
  “额...没事,”沉熠瞟了眼躺在桌子上装死的书精,心说你现在知道老实了,
  “就是...就是有点饿了。”
  他看着傅眠,眼神真诚看不出来忽悠:
  “飞机餐只吃了几口,晚上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过来了。”
  他说着半爬起来,弓腰往傅眠身边凑,显然知道对方最吃他这一套,放低声音
  “棉籽,我好饿啊。”
  倒也不算说谎,今天一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只不过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饥饿完全感不到。
  傅眠并不浓重的睡意这下全散了,他也爬起来,一边训他一边穿鞋:
  “沉熠就你这样的还出国上学,你别出国先把自己丢了。”
  他这样说着心中竟真的升起一股忧虑。
  那么远又是孤身一人,只是想想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离愁担忧就冒出来。
  “你穿鞋干嘛?”沉熠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训斥,只是看他穿鞋要出去的动作忍不住问。
  “去给你找吃的。”有人好没气的回他。
  傅眠并不恼他半夜说饿,恼得只是这人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沉熠一听就拽住他: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找?我开玩笑的,我不饿。”
  傅眠还没站直身,手被人一拽身体就往后仰去。
  难以控制平衡,他闭上眼睛,觉得要摔在床上。
  想象中的落地震痛没有出现,一双手臂揽住他的腰,他睁眼——
  就见这让他摔倒的罪魁祸首正低头看他,笑眯眯的:
  “干嘛啊,辛德瑞拉?”
  他抬头瞟了眼挂在墙上的西洋钟:
  “十二点还没到,你怎么就想穿上水晶鞋跑了?”
  他呼噜一把傅眠的头发:
  “你的南瓜车来了吗?”
  滴答滴答,老旧的西洋钟恪尽职守,它片刻不停的行走在时间的圆环上,一圈又一圈,分秒必争。
  本就离得近,这下更是跌落到沉熠怀里,对方说话时胸膛的震动甚至可以传导进自己的心脏,同频共振。
  视角问题,傅眠抬眸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瞧见他自然流畅的下颚线和那根挂在脖子上的银链。
  呼吸间洁面水清淡的气味交缠在一起,两个人用的同一瓶洗面水。
  沉熠身上沾的味道是他的,这想法已经足够让人痴狂了。
  克制地摸了摸悬在对方锁骨中间的吊坠,傅眠站起来,现在对他来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饿得都睡不着了还开玩笑呢?”
  随后敲了敲沉熠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气他把自己拽倒下。
  沉熠又扫了眼趴在桌子上不动的黑皮书,委委屈屈:
  “那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找吃的啊?别再把奶奶给弄醒了。”
  傅眠沉默两秒,这个点不说还有没有外卖,有也不会往这片小巷送的。
  “别管了,等着吃吧。”
  他打开门,月光趁机从缝隙洒进来留下一片银白轻纱晃散阴影。
  *
  “你吃荷包蛋吗?”傅眠扭脸去问少年。
  沉熠举着手机,后置手电筒被打开,不甚明亮的光线驱散小厨房浓重的黑暗。
  “要两个吧,你一个我一个。”他挨着傅眠站,将手机换了个手,
  “搞半天是泡面啊,那我也会。”
  傅眠熟练地打了两个鸡蛋进锅里,听见他的话想起那次大少爷剥蒜的场景,沉默,对沈熠的话不置可否。
  他把火拧灭,盖上锅盖让面条和鸡蛋焖几分钟。
  “好了吗?”少爷凑过来问,本来不太饿的,现在闻见香味真饿了。
  傅眠靠在灶台旁,手机光线微弱,他听着沉熠压低声的问话忍不住笑起来。
  搞什么,跟两个小偷似的,灯都不敢打开,举着个手机在厨房里开小火煮泡面。
  说不上荒唐,但实在是以前想不到的。
  “再等两分钟。”他忍住笑,怕人饿得烧胃,走过去打开冰箱问,
  “先喝点东西垫着吧,果汁和冷白开,哪个?”
  沉熠也探头朝冰箱看了看,慢吞吞地问:
  “可不可以喝啤酒?”
  傅眠回头,冷藏区域里确实摆着几罐绿色锡皮装的啤酒。
  他皱眉,印象中自己没买过这东西,总不会老太太买的:
  “不行。”想也不想的拒绝,“你自己什么酒量不清楚吗?”
  “上回谁在天桥磕的腿都抬不起来?”
  “哎呀没事,”沉熠倒是不在乎,完全的记吃不记打,
  “这又不是在外面,肯定不会摔成那样了。”
  “再说了,深夜谈心没有啤酒怎么行?你不想和我谈心吗?棉籽。”
  谈什么心,傅眠想说,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吃完饭不赶紧睡觉还想干什么?
  但是他看着沉熠,这人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是锁骨处隐约露出的吊坠闪烁的光都比不过这双明亮的眼瞳。
  他从来说不出拒绝。
  沉熠见他不吭声还以为他不同意,瞟了眼在空中昏昏欲睡的黑皮书,凑过去在傅眠耳边低语:
  “喝一点呗,我有话想和你讲。”
  顿了顿,他说,
  “是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的秘密。”
  秘密……
  耳根的热气扑得人忍不住激灵,傅眠眼神一动,视线好巧不巧落在那条银链上,蓦地想起那单枚耳钉,手指微蜷,他舌尖顶住上牙,声音变哑:
  “好啊,那就喝一点。我也有秘密告诉你。”
  第28章
  “咔哒”
  随着拉环被打开,罐内二氧化碳气体迅速涌出瓶口。
  易拉罐的锡皮微凉,有细小的水珠沁在杯壁上。
  沉熠手心被沾上凉意,他沿着罐顶喝了一口,清爽的酒液从口腔滑过喉头。
  “少喝点, 刚吃过饭太凉了。”
  傅眠陪他坐在地板上,手里也拿着易拉罐,只是不太赞同的看着他。
  这两个人真奇怪,有椅子不坐,有床不躺, 盘腿坐在地板上。
  沉熠哼笑一声, 把啤酒放在地上, 双手后撑仰头去看窗外小院里那棵桂花树,枝叶繁茂被月光镀上层银辉。
  “棉籽,如果, 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他轻啜酒液, 冰凉的液体如此灼热, 两口下去就要烫伤他的喉。
  “所有人头顶都有一根操纵线,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所谓的未知早已被命定,你会怎么想?”
  傅眠左手紧握着一个小方盒,闻言愣了两秒没猜到沉熠会突然问这么哲学的问题,但他沉吟片刻,很认真地回答:
  “这个前提我就不认同。”
  “命运从来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可能会被别人操纵。”
  他耸耸肩,单手不停开合着那方盒,动作显出些焦虑,但还是不敷衍地对沈熠说:
  “就像我被学校从外省挖过来,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学习好啊。”
  沉熠哼笑一声:“知道你高考是江城状元,别摆了。”
  “这叫事实,怎么叫摆?”傅眠笑起来,那股子意气风发简直掩不住,他喝口酒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