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熠皱眉,不知道张千帆招惹傅眠干什么,难不成又看上他哥们了?
  徐雅云看着儿子,接过沈褚泡的茶啜了一口,幽幽问:
  “你打算怎么处理?遇事当断则断,心太软只会伤到自己。”
  她和沈熠的对话一向这么直白,她把沈熠当做大人总是平视地对话。
  沈褚教他做人,徐雅云教他处事。
  沈熠脸色平静,随手把练习册扔进书房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轻飘飘的,
  “从哪来滚哪去呗。”语气并无怒意,像是吹开一粒沙。
  她颔首表示知道了,没有过多的表示而是转头问起另一件事:
  “周末生日你邀请朋友了吗?”
  “没呢,还有好几天不是。”
  “那还好,”徐雅云松口气,“那就别请了,你外公非要你这次回老宅办,这回跟你请一群小朋友过来玩玩不一样了,外公请了很多生意上的人。”
  “啊?”沈熠脸丧起来,“能不能...”
  “不能。”徐雅云打断他,“你也知道你外公什么性子,去年你成人礼随着你心意办他就很不高兴了。”
  老人家观念和年轻人不一样,沈熠外公总觉得生日会不大办,不请些商场上的人物来就不正式。
  他实在不理解一堆年轻人在院子做做烧烤,唱唱歌算哪门子庆祝。在早些年代高门大户里只有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才办宴会不声张。
  去年自己好外孙搞的十八岁生日会把他气得够呛,一年没给沈褚两口子好脸色,今年说什么都要在老宅办。
  沈熠沮丧起来,试图和母亲讨价还价:
  “请一个呗,我就请一个,不然多无聊啊。”
  徐雅云还没出声,旁边沈褚问:
  “杜净远他们会跟着父母来的,小熠你还请谁?”
  “我同桌,”沈熠摊手,“今天跟我一块站走廊那个。”
  “可以。”徐雅云随口答应,这不算什么大事。
  今天在走廊上只顾着打沈熠,没注意旁边的孩子长什么样。
  “他们家公司叫什么?我回头让人把请柬送过去,让你同桌父母一块来。”这是一种示好,徐氏老太爷亲手办的宴会,多少名流巨贾汇集,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拿到一张请帖。
  “用不着,傅眠是特招生,家里没公司,我明天自己给他就好了。”沈熠轻描淡写。
  徐雅云有些惊讶,别看她这个儿子长得人五人六,平时也是懒洋洋地不动弹,可心里边傲着呢。平时除了杜净远几个家境相同的,就没见他搭理过谁,这回竟然跟一个特招生好成这样,又是一块逃课又是参加生日会的。
  简直不可思议。
  但她平静地接受了:“行,你自己和人家说也好。”她无权干涉孩子的交友。
  倒是沈褚按耐不住好奇心,出声:“等人家来了,领过来给爸爸妈妈介绍一下呗。”
  “见什么见,又不是见公婆...”沈熠小声嘟囔,他真的不喜欢这种场面。
  不过为了请傅眠来他还是敷衍地应了。
  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俩接着跑呗,沈熠眼神飘到别处透出些狡黠,然后他清清嗓子:“那时间不早了,没事我就先回去洗漱了。”
  还不等他往外走,母亲就叫住他,神色看不出变化,
  “腰还疼不疼?过来我看看。”
  “嗐,没事就是有点淤青,血都没流。”
  “过来我看看。”
  “哦。”沈熠只好走过去,忍着点羞耻掀开衣服让父母瞧。
  徐雅云仔细打量着,确实不严重,这会儿已经消肿了,药上的也很好,看得出涂药的人很认真,药水涂的均匀又仔细。
  “行了吧。”看了两秒,沈熠迫不及待地放下衣服往外跑。
  “等等,”母亲又叫住他。
  “...”沈熠回头。
  就见徐雅云面带嫌弃,
  “把你这盘饼干拿走。”
  “...哦。”他默默把那盘煤球端出去。
  书房外的灯被调成护眼模式,不甚明亮的灯光显得走廊昏沉。
  沈熠走到拐角处的垃圾桶旁,手一倾斜,几块饼干就掉进去。他哼笑一声,把盘子抛高又接住,动作潇洒自在。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饼干成这样不能吃了。
  不过是转移母亲注意力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第16章 生日
  沈熠的回忆听得《商业至尊》抠脚,虽然它没有脚。
  它直觉不对但又说不出哪不对,身上的内容是随着龙傲天的视角走的,不是谈生意就是泡女人,沈熠连出场都很少,更没有那么多笔墨去描写他的心理。
  但黑皮书敢肯定,龙傲天心里想的和眼前这个男人回忆里的绝对不一样,不然也不会搞得现在这个地步。
  放着书里那么多莺莺燕燕不去谈,对自己十年的好兄弟表白。
  只是想起昨晚的情景,不仅沈熠迷茫,它也迷茫,怎么会...怎么会脱轨成这个样子?
  黑皮书飞舞着翅膀带起空气流动,空中细小的尘埃粒像浪潮一样向四周奔涌。它向沈熠发问企图寻找原因:
  “他那么喜欢你,是因为你们没有吵过架吗?”它身上就是这么写的啦,龙傲天的大老婆从来不和他吵架,不管龙傲天又娶了几个妹妹她都很支持也理解,所以龙傲天最喜欢她。
  沈熠正咬着吸管发呆,听它这么说嗤笑一声,眉眼透出的那股不屑劲儿极像另一个人:
  “怎么可能?请家长这事还没几天我们就吵了一架,”他使劲回想了一下,“对,就在我生日那天。”
  *
  周末,徐宅。
  “沈哥够牛逼的啊,霸气侧漏!”二楼一角,吴志文朝在沈熠比了个大拇指。
  杜净远抢过话头,煞有其事地纠正道:“叫什么沈哥?咱得叫利群哥,现在大家都这么叫。”说完两个人闷声笑起来。
  坐在沙发里的徐云浩没笑,这厮擦擦自己眼镜,幽幽说道:
  “这回你可是在高三出名了,我在文科段都听说了,”说着他挑眉,语气玩味,“逼同桌逃课去给你买利群?还当众挑衅灭绝金刚?”
  沈熠正低头看着手机,空荡荡的消息栏看得他火大,闻言更是啧了一声,对调侃他的徐云浩开炮:
  “擦擦擦,眼镜坏了就去换一个,整天闲的没事听人讲什么有的没的。”
  然后又对杜净远两个冷笑:
  “这两天忙着生日这事儿没收拾你们俩是吧?”他伸手点了点徐云浩,又移向这两个二缺,“他,文科段的,离得远我管不着,你们俩——”
  他冷哼一声:“等着吧。”
  接着他捏捏眉心,显然对这事的传播烦躁不已,:
  “不是谁这么闲啊,这有什么好传着说的?”
  这几天他上学都有人盯着他窃窃私语,据说“利群哥”的外号已经传到高二去了。
  枯燥的高中生活里稍有一点八卦轶事都能瞬间传遍整个校园,更别说这种涉及全校风云人物的。
  “没办法啊,”杜净远耸耸肩,“你是没什么好讲的,但架不住另外两个是咱校顶流啊。眠哥就不用说了,你看他哪次上台演讲不跟演唱会似的,底下妹子叽叽哇哇,领导怎么喊,纪律都维持不住。”
  “还有老刘,”他忍不住咂舌,“我去大哥你是真牛啊,那可是灭绝金刚啊,你当着全班的面那么说还能全身而退,”
  “牛!”他又伸出大拇指,“给学校捐了一半楼就是不一样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谁也没说出口——只是一夜之间,就没有人在学校见过张千帆,连同张氏,他们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猜张千帆大概是向刘国胜告密的那一个,所以惹恼了这位徐氏太子爷,使得自己达成一夜之间天凉张破的成就。
  这才是这件事在学校流传甚广的原因。
  虽然沈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让同学家天亮家破的,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不算猜错。
  其他人不敢问只能私底下默默讨论,而杜净远他们几个不问是因为不重要。
  因为没人会问沈熠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感觉。
  但他们问了另一个问题,徐云浩淡定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问:
  “你今天怎么回事?跟吃了炮仗一样。”
  听到这句话,沈熠周身冷厉的气势一滞,嘴硬道: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半瘫在沙发上,眼却忍不住从二楼栏杆缝隙处往下望。
  宾客如云,他扫了几圈也没发现熟悉的身形,愈发烦闷地扒拉头发,手指穿插在黑发间像是白玉染进黑墨里,造型师精心给他打理的发型被搞得有些凌乱。
  但那种人工的雕琢感减弱些许,竟多添了一份随意的美,与少年周身气质很相称。
  杜净远瞅了眼略颓的沈熠,冲徐云浩挤眉弄眼调侃道:
  “小两口闹别扭了。”
  学校里他坐在沈熠傅眠前面,有什么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两天这两个人不对劲的他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