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裴良瀚简直头痛欲裂百口莫辩:“我是他哥,阿策,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张教授呵斥他:“别乱来,你们这种心术不正的变态我见多了,你说是他哥,有什么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他的家属和紧急联系人写的都是我的名字,张教授对吧,我弟弟最近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有问题,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现?在我真?的要带他回去,改天再登门道谢。”
  第62章 热心
  “这是什么?话?他是一个成年人, 既然说了不认识你,难道还有假?”
  裴良瀚无奈地重?复解释:“他真的是我弟弟,算了, 阿策, 你过来……”
  张教授一副斯文?和蔼的长相, 现在却是目光锐利警惕地盯着裴良瀚:“哎, 小姜, 你别怕啊, 我现在就报警。”
  在不远处寻人的工作人员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急急跑过来制止了这场争执:“裴总,张教授,哎呦, 人找到了就好, 这位确实是病人的家属, 客人在这边我们都是保障安全的,您放心哈, 我现在送您回去吧。”
  裴良瀚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想说在你们这丢个人都找了大?半天,还说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但人家是来替他说话的,也不好下人家的面子。
  有了工作人员的三保证四发誓,张教授勉勉强强信了裴良瀚的说辞, 他转头问姜策:“孩子, 你真认识他吗?仔细看看。”
  姜策比张教授高?了小半个头,虽然被挡在身后, 但并不印象视线。
  他盯着裴良瀚看了半天,犹疑地点点头:“有一点点眼熟……”
  裴良瀚顿时一喜,几步上去拉住他的手:“对?, 阿策,走吧,天太晚了,你该回去吃药了。”
  姜策低头垂眸思?索了良久,叹息了一声:“是我脑子不清楚了,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张教授安慰地拍拍他的背,目光扫过姜策年轻漂亮却苍白的脸,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看出?其中另有隐情:“没事就好,好好保重?,孩子。”
  工作人员帮他们把安安带了回去,张教授给姜策留了联系方式,叮嘱他有事找自己,还把今天的一大?兜鱼获全部送给他了。
  鱼和猫都被人先带了回去,夜晚的湖边静谧安宁,只有偶尔的几声蛙叫。晚风湿润微凉,吹在脸上像轻柔的抚摸。
  裴良瀚牵着姜策的手往前走,接他们的车停在远处,这一段崎岖小路只能?靠两条腿走出?去,湖边的草里忽然冒出?几只萤火虫,像星星一样绕着灌木飞舞。
  姜策站在原地盯着它们,他有很多年没看见这些会发光的小东西了,一时觉得有些新奇。
  裴良瀚轻声问:“走累了吗?我背你吧。”
  姜策没有拒绝,不用走路反正?乐得清闲,裴良瀚找了个比较高?的石头让他站着,姜策揽着他的脖子跳了上去。
  裴良瀚的肩膀宽厚,姜策整个人没骨头一样的趴在他身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养了这些日子,多少还是有些成效,腿上身上都长了点肉,不说有多健康,至少背着抱着不硌手了,心情很好的四处张望,哼着什么?不知?名的调子。
  裴良瀚莫名生出?一种欣慰感,轻轻捏了一下他腿上的肉。
  “恶作剧成功了,有没有开心一点?”
  姜策的头枕着他的肩,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侧脸,带来一点痒痒的感觉,他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现在有孩子了,开心吗?”
  裴良瀚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上,没什么?感觉。”
  姜策贴着他的脖子,漫不经心说:“那我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这些日子是有些糊涂了,过往的记忆像书页一样叠着,又乱得像麻线球,每日醒来总不知?掉进哪一页中,恍恍惚惚少有清醒的时候。
  但此时他确实是清醒的,甚至是难得的清醒,故意把手机藏着床底下,背着猫躲着监控走出?门,搭了保洁阿姨的便车来到湖边。
  他也确实是故意假装不认识裴良瀚的,不为什么?,就为了逗自己开心。
  恶作剧成功他显然心情很好,也不去计较裴良瀚在他手机里装定位器的事情了,毕竟良瀚一直以来做得都不算隐蔽,姜策也不是傻子,只是没空去和他掰扯。
  姜策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裴良瀚掂了掂他,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摆渡车,略有一些:“等你再养好一点吧,这么?大?一道伤口,还跑出?来吹风。对?了,郡郡的百日宴在首都办,你想不想去?”
  回应他的是姜策满不在乎的态度:“太久了,而且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去干什么?,当司仪吗?”
  “嘴硬。”
  姜策前几天抱着安安不撒手喊乖宝宝好孩子的时候又不说这些话了。
  姜策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安安和钓回来的鱼,工作人员安排得很妥当,鱼好好在水池里,猫在水池边张望着抓鱼玩。
  裴良瀚把猫抓过来用湿巾擦脸擦脚,一边催着姜策去洗澡。长毛猫本?来就难打理,在外面玩了一天更?是脏兮兮,一摸还掉半手的毛,姜策又在一边叫也叫不动,闲着数鱼玩,气得他想把安安的毛剃光算了。
  这一日下来折腾得他心力?憔悴,躺到床上时才想起来姜策晚上的药还没有吃,又爬起来拿着药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姜策正?靠在床头摆弄手机,裴良瀚进去还没看清人,一个黑色的坚硬物体就朝面门砸了过来,他侧身一闪躲了过去,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姜策的手机。
  姜策耸了耸肩,满脸无辜。
  “怎么?办,不小心摔坏了。”
  裴良瀚把已经屏幕碎裂的手机捡起来放好,唇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没事,我再给你买一个。”
  姜策笑眯眯地看着他,或许是心虚的原因,他总从?其中看出?一丝冰冷的味道:“我已经买好了,明天送货上门,免得又多出?什么?配件,对?不对?呀?”
  “我转钱给你,来把药吃了,今天累坏了吧,吃完早点睡。”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吃,病了就死,不用药。”
  裴良瀚现在最听不得这种话,当即冷了声:“姜策,不许胡说!”
  姜策腾地一下坐直起来,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叫什么?叫!我就不吃怎么?呢?这鬼东西吃了就晕,谁知?道是不是你给我下药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我的钱,身份证,卡,怎么?都不见了,你现在马上还给我!我真他么?倒霉遇上你,孩子都生出?来了,户口都上到你家了,还一拖又拖不让走,你是不是就想逼死我?”
  裴良瀚错愕地看着他,惊讶于他的情绪转变之快,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姜策的双眼鼻尖都微微泛红,漂亮的脸蛋染上不正?常的血色,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的仇恨和冰冷像刀一样扎了过来。
  这种时候他居然走神地在想,这个药效果真是很不错,除了让病人的脾气有些暴躁,姜策现在的简直正?常得让他不适应。
  夜风吹动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远郊的深夜寂静无人,房间里只剩下姜策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意识短暂从?泥沼和混乱的回忆中脱出?,过去压抑的愤怒和渴望就在此刻爆发开来。
  苏屿的联系方式被裴良瀚从?他手机各个软件里删除,甚至设置了非通讯录号码不能?拨入,他这段时间恍恍惚惚,直到今日才警觉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和苏屿联系。
  “裴良瀚,你答应我的事情从?来没有做到过,我真的不明白,你还要我怎么?样?要做到什么?样你才满意?”
  他的情绪几近崩溃,而裴良瀚并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他沉默着看着姜策,伸手拂了拂他凌乱的发丝:“阿策,别这么?激动,我没有不让你走,只是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你的肚子上的刀口都还没好全,整个人又恍恍惚惚的,出?事了怎么?办?对?不对??”
  姜策皱着眉想要开口辩驳,唇却忽然被裴良瀚吻住。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近,彼此的温度通过轻薄的睡衣传达,姜策却觉得仿佛被猛兽咬住了脖颈。
  他猛的推开裴良瀚,指着一旁屏幕碎裂的手机:“定位器是怎么?回事,不要再用什么?最近才装的,怕我精神不好走丢了来糊弄,什么?时候装的你自己心底有数!”
  裴良瀚:“我向你道歉,宝贝。”
  姜策疑惑地皱眉:“什么??”
  “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阿策,我确实是担心你,也确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
  他的手温柔抚摸姜策的脸,不舍和爱几乎从?眼里溢出?来:“我不是不愿意让你走,宝贝,你再缓一段时间,至少把身体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