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过无所谓了,谁让我爱你呢,你再丢了,我再给你买。”
宁遥边脱边问,“多少钱啊?我给你转账。”
邝野不高兴了,“一件衣服你至于吗?”
她把衣服脱下来放到沙发靠背上整理,“怎么不至于了?还有之前的耳钉,礼物,都算算。”
“宁遥,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分这么清?”
宁遥转过身来看着他,“亲兄弟明算账,我建议咱们不要太混为一谈,开支上我跟你AA,我不占你什么便宜。”
听她这话,邝野气到了,与此而来伴随着一种不安全感,“行啊,你算吧,你最好每一顿饭,用的卫生纸,油钱,洗洁精你都算进去,你就列单子,咱们每天就相互转账。”
她反而点头,“可以。”
邝野一噎,“你什么意思?”
宁遥说,“字面意思啊,你花你的我花我的。”
他冷笑一声,“那你别过了,你自己过呗。”
“行啊。”
听她这么说话,邝野脑子嗡一下,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筑起高墙的防范状态让他很不爽,明明前些天也不这样啊?这又怎么了?
他心梗的难受,想起那时候分手宁遥对他说的那些话,一句句像冰棱似的,总是把他伤的很彻底。
手忍不住小幅度颤动,他不理解宁遥到底要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又被她隔绝出来,还要怎样?那他还要怎样?
掌心出汗,从前的阴影吞没了他,一时间情绪跌到极致,无力感让他很挫败,连带着有些胃疼,像有跟绳索在绞着拧。
“宁遥,你到底要怎样?”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说啊,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你才会信任我,你才会放心?”
宁遥侧身对着他,没看到他的反应,“我不知道,我很乱,我不知道……”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成长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丝毫没有成长。
邝野走过来攥住她的手腕抬起来,宁遥才看清他眼底的水痕,“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吗?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没法儿给你想要的生活,因为我都不自由。”
“所以我恨不能自己赶紧成长,无论物质还是心智,我一直害怕有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人出现,每次梦到这种场景,我都像锥心一样,恨不得把这人弄死,我想求你等等我,不要接受别人,我会变好的。”
“什么久别重逢,什么破镜重圆啊,我一直沿着你的路在走,我希望你有一天回头,还能看见我,会发现我一直在跟着你。”
他唇色变白,好像胃里拧的更厉害,攥着她的手劲也轻了很多,“你怕我什么?我父母?宁遥我告诉你,她们死了,就剩我一个了,你听明白了吗?你想要我,我现在完完全全都是你的,你听懂了吗?”
宁遥一惊。
邝野疼的更厉害,松开了握着她的手,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宁遥见他这个状态赶紧扶着他,“怎么了?哪里难受?”
他撑着她的胳膊,眼角有一行泪滑落,“宁遥,我已经没有底牌了,一张都没有了。”
宁遥半搂着他,“别说了别说了,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呀,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她刚要走邝野拉着她,“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见他这副样子,宁遥心里着急,“先别说这个了好不好,
你坐一下,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他疼得靠着沙发靠背滑落,坐在地上,宁遥跑着给他接了热水递过来,“喝点儿,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又疼了?”
邝野没喝,执拗的问她,“你关心我吗?你在意我吗?我要是现在死了,你会难过吗?”
“别说这种话了,好好的。”
他扭过头去,“那你就让我死了算了。”
可实在是太疼了,他几乎陷入一种昏厥的状态,宁遥也哭了,着急道,“求你了,别这样,我当然在乎你啊,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你知道曾经为了你,我什么都想过不要。”
宁遥跪在地上搂他,亲吻他被泪水粘湿咸腥的脸颊,邝野伸手虚搂着她,手指还在颤,“现在呢?你现在怎么想?”
“小野,我最近遭遇了点事,有点乱,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没想好。”
“那你还爱我吗?”
她点头,“当然爱你。”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我愿意。”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活吗?”
她流泪,泪水挂在下颌,“我愿意。”
邝野笑笑,靠在沙发背上,“值了。”
“现在死了也值了。”
宁遥单手摸着他的脸,看他状态实在太差,以前她就知道他胃不太好,受不了刺激,可是偏偏这家伙感受很弱,每每都得疼得受不了才能发觉。
“咱们去医院,你肯定是胃炎又犯了。”
宁遥开车带他去医院,倾身给他系好安全带,邝野头歪在一边,疼得说不出话来,却硬要逞能,“前几年,我做了一次手术,胃穿孔还是胃出血来着,我记不得了。”
“那时候我就好想你在我身边,你会心疼我,会照顾我,或许你在我身边我都不会得这种病。”
她扭头,“别说了,你安生待着,拉好拉链。”
邝野咳嗽两声,“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她们的死是一场意外,很偶然,有时候我想她们不死,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灵感,要是我一辈子没出息,我还能再与你重逢吗?”
“你到时候是怎样的生活,职业精英,大学老师,或者什么干部,有比我更好的人陪着你,我觉得你不需要我,我又在坚持什么?如了我妈的意,结婚生子?好平庸啊宁遥,人怎么能活的这么无趣?”
“她们要是还活着,我又需要几年才能再找你?我选择放弃我的生活,去寻找自己的存在,等她们老,等她们死,我肯定日暮黄昏,白发苍苍,那我又在坚持什么?”
“可是宁遥,我不想妥协。”
“除了你,我不知道该爱谁,什么都没有意义。”
宁遥默默流泪,爱是一场主体性的博弈,年少时在人生的分岔路口,面对现实,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只能陪你一段路。
人生这么漫长,我们在找自己的路上丢掉了同伴,遗憾不舍,但是别无办法,只能互相告别,各自安好。
因为双方都不想妥协。
一路同行的人要么是足够幸运,要么是委曲求全,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前途,太扯淡了,虚无缥缈完全靠不住。
爱是疑心病,我怎么保证你永远爱我,不会变心,不会放弃我,我更害怕因为我的牺牲最后却换来你眼底磨灭消失的爱意。
宁遥从来就是这么想的,她没法儿信任别人,更不用说凭什么总是女生放弃,她不愿意。
爱要历经风雨,爱要千锤百炼,也不算幸运,因为本质上她们一直同行,总会再次相遇。
即使不是现在,你也会是我日落黄昏的爱人。
作者的话
织夏
作者
05-14
想给大家po一段波伏娃《第二性》陶铁柱翻,郑版没找到这个,不是说教哈,我也不配,建议大家去看原文,作话放不下第八章最后三段。这种希望也是一种邪恶,因为它把她的力量和她的利益分开了,这种分裂也许是女人的最大障碍。对于大多数劳动者而言,劳动在今日是一种无益的苦役。而对于女人,这并没有由于她明确赢得了社会尊严、行动自由或经济独立而抵销。她未充分认识到,诱惑也是一种障碍。欺骗与诱惑相伴,在婚姻抽彩奖中,几千个人当中实际上只有一个人中奖。现时代是在吸引甚至强迫女人去工作,但它又在她们眼前闪现出懒惰与快乐的天堂:它拔高了中奖者的形象,使其远远高于仍在人间受束缚的女人。本文还有两章收个尾~
第54章 ☆、54.婚礼
将人送到医院,宁遥听完医生的诊断结果略显无语,四季豆没煮熟,食物中毒。
大哥你还能更好笑一些吗?不会做别做。
所幸他吃的并不多,只是试菜的时候尝了两根,因为肠胃虚弱反应特别大。
邝野坐在医院的金属椅子上滑溜溜的靠不住,医生给他挂了营养液,宁遥拿着开的药走过来,站在他跟前盯着他看。
刚刚吐了一次现在虚的够呛,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碎盖散乱从中间微分,添了几分病态的忧郁,像维多利亚时代擦了铅粉的贵族,手腕放了几次血,病怏怏的有种日本的物哀美。
如果他不会说话的话。
“老婆,屁股疼。”
审美霎时被破坏,宁遥坐到他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脸,“你靠着我。”
“护士下手太重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打过屁股针了。”
“很疼吗?”
他点点头,缩到她怀里,“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