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邝野扔了一个枕头砸断他的正能量,“你之前才说我三十多了,辜负个屁?我是姨夫,笨蛋,人家那是尼采说的。”
  “终是不读书的过。”
  丁一帆见他坐起来了,弯腰拾起地上的枕头,“我是艺术生,我又不是学哲学的。”
  他从床上下来,打了个哈欠,“找我干嘛?”
  “野子,你不能这么颓废啊,能不能做人干脆一点,你要是不爱她了,摆这副死样子给谁看?你要是还爱她,就去把她男朋友弄死,再把她抢过来,你就天天守着她。”
  邝野一副无语的表情,拿另外一个枕头拍他的头,“能不能少看点儿无脑文,你当老子是神经病呢?你当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是摆设呢?”
  “这么说你真的想过?”
  他懒得理他,弯腰捡起其他散落的纸张,翻了翻,“想念爷的琴了,可惜了。”
  丁一帆倒是知道这事,惋惜道,“反正你现在也有这笔钱,再去买一架呗。”
  他朝他翻白眼,“你懂什么?那架钢琴陪了我很久,现在都不知道那狗日的给爷卖到哪儿了,我现在流浪汉一个,居无定所的,供养不起。”
  “其实你当初可以把你那枚戒指卖了啊,你把琴放我家呗。”
  邝野没认真理他,而是笑着说,“给你?你配弹施坦威吗?司马昭之心。”
  丁一帆冷哼一声,然后说,“下来吃饭吧,别饿死了。”
  他跟着丁一帆到餐厅,赵慕也在餐厅坐着,拿了三瓶气泡酒放过来,“野子,你醒了?”
  邝野接过起开的酒,先灌了半瓶,赵慕后悔给他了,“你先吃点儿东西垫吧一下,空腹不好。”
  “新曲写完了,刘花花早就有一副词,这两天让老杨混好,先弄个demo出来。”
  赵慕立刻眼睛亮亮的,“果真?”
  邝野喝完剩下半瓶,“嗯。”
  “那你能演吗?”
  “不能。”
  赵慕眼睛垂下,“为什么?”
  邝野看着她无奈道,“老子现在深受情伤,赵老板,您有点人文关怀行吗?”
  “好吧好吧,要不是你喜欢的是宁遥,别人我就给你绑来了。”
  丁一帆左手拿着法棍,咬了一口,“宁遥很特殊吗?”
  赵慕拍了一下桌子,“宁遥是老娘的好朋友,我不能不讲这个义气吧?她甩了的人,肯定是不想看见他了。”
  邝野目移,“我还在这儿呢,您说话能低声点儿吗?再说了,是老子甩的她。”
  丁一帆低头笑,赵慕合逻辑的道,“那你不爽什么?”
  他咬了一口黄油面包,嚼嚼嚼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问丁一帆,“我听小航说,那龟孙从马来西亚回来了?”
  丁一帆强调,“是新加坡。”
  邝野嗤笑一声,“你应该叫我下来,正好老子这两天心情不好。”
  赵慕遵纪守
  法的强调,“诶,打架斗殴双方都要判刑的,你们别在我店里动手,可说宁遥不待见你,什么暴力玩意儿。”
  邝野重新拿了一块黄油面包,“她?她还不待见我?她更是重量级。”
  ……
  说这话的时候,宁遥正在图书馆,因为计划突然被打乱,她变得无所事事,研究了一整天怎么把学校给炸了。
  ……
  “本科的时候,我们隔壁班班长跟辅导员关系近,绩点,综测,奖学金什么都优先自己,每次消息自己占完了才给我们漏出来,不要脸极了。”
  丁一帆接话道,“我想起来了,安总统是不是,他大一还喜欢过宁遥,后来你俩在一起之后,恼羞成怒,故意举报你俩夜不归宿。”
  赵慕举手,“夜不归宿?你俩去干嘛了?”
  邝野无语,“您也是成年人吧?问什么问。”
  丁一帆拽他,“说话不要这么冲,尤其是对着我们敬爱的老板。”
  “然后呢然后呢?”
  “那年宁遥奖学金没有了,都是被他恶意举报的,我们几个在一起骂安又明,野子当时险些去他们宿舍给人拖出来打一顿。”
  “但是宁遥很平静,超乎寻常的平静,野子问她不生气吗?你不会对他有什么愧疚吧?你不会喜欢他吧?这货纯一个醋罐子,在宁遥跟前可没自信了。”
  “我们宁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不要冲动,他今天整我,以后就别再想当班长了。”
  ……
  宁遥找到学校的地图,思考倘若她想放置炸弹哪个位置是最合适的,图书馆,食堂还是宿舍?
  另外一个,是她如何找到原料试验一下,还能不被人发现,这全都需要攻克的难题。
  她越想越兴奋,结合了一部分法医学知识和刑侦犯罪学,指纹,血迹,动机……最好让王老师负一下责。
  那王老师用什么借口炸掉学校呢?
  ……
  “安又明主要也不是个好的,我们都讨厌死他了,只有宁遥在认真的贯彻一些恐怖的想法。”
  “然后呢,然后呢?他不会死了吧?”
  “那没有,只是……”
  “只是触犯了校规,班长被撤了职位,通报批评,险些开除,自此以后,意志消沉。”
  赵慕眼里露出精光,拍了一下邝野的肩膀,“野子,你继续去舔吧,我支持你!”
  邝野翻了个白眼。
  ……
  凭什么受欺负的总是我?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不遵守规则。
  为什么不能遵守规则呢?
  宁遥画完一整张图,很满意,她时常有种想毁天灭地的危险冲动,凭什么你把我逼成这样,你活的好好的?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既然如此,我送你下地狱,我来打造属于我的公平。
  颅内爽过之后,宁遥接到了导师的电话,叫她下午四点半来办公室,他领着她去给王老师道歉。
  宁遥回复,“好的。”
  下午导师领着宁遥到了王老师的办公室门口,敲门进来,王老师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导师陪着笑,“王老师,昨天是我学生口不择言,她也不是故意的,孩子准备了好久,一时间情绪上头,在所难免。”
  “遥遥,快给王老师道歉。”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宁遥道歉,她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来,“2018年4月29日,文档创立。”
  “2018年4月30号,第一版大纲的记录。”
  “5月3号,第二版大纲。”
  “5号,第一版初稿。”
  “12号,修改第一版的细节,命名为第二版。”
  “19号,第三版。”
  “23号,添加第一遍脚注,文献。”
  “26号,第一次完稿……”
  “截止您那天要,刘洋交给您的,还没有改完,您也是搞学术的,知道一篇论文对一个学者是多大的心血,我只是澄清事实,维护我的权益,请您正视我的要求。”
  “所以今天,我不道歉。”
  说完,宁遥将证据放到王老师的桌子上,“我不求您肯定我,但求您正视我。”
  之后她转身离开了,留下她的导师半天没缓过来,同样没有缓过来的还有王立民。
  宁遥从办公室里出来,扔掉自己颅内高潮的“犯罪想法”图纸,因为这么个老登儿,搭上自己,凭什么?
  她要好好活着,死乞白赖的活着,今天还没有输液,回去睡个午觉,下午去医院。
  ……
  邝野又开了一瓶酒,赵慕劝都不劝了,陪他一起喝,丁一帆在一旁看着,无奈的摇头,“你俩我服了,要不你俩成一对儿?”
  并没有人搭理他,两人反而越喝越上头,开始互相吐槽起了自己的前任,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癫,癫点儿好啊。”
  一直到傍晚,她俩其实没喝多少,就顾着互相骂人了,丁一帆收拾完残局,靠在吧台边刷起了手机。
  “学哲学的都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尤其是研究德国的,更是脸都不要了,狠的没边儿。”
  他忽然停住,看到了什么,立刻小跑过来喊邝野,“喂,我去,我去!野子你快看这个。”
  邝野一巴掌将他推开,“你也看懂胡塞尔了?”
  “不是,你看这个朋友圈的截图!”
  “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一帆举到他面前,“刘洋,是刘洋啊,刘洋发的。”
  邝野神志不清,“刘洋是他爹的谁啊?”
  “我给你念念,尊敬师长,亲爱的同学,朋友们,我是15级的刘洋,在前天我犯了一个大错,因为自己的懒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提交了自己女朋友的论文,我忏悔同时也认错,坚决悔改,也请大家监督,杜绝学术不端行为。在此恳请我的女友可以原谅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正。”
  “我去,他抄袭宁遥论文了!”
  邝野眼神一下子清明,“什么玩意?”
  “你说,宁遥会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