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几年,徐洁做直播卖货,赚得盆满钵满,先前疏远的父母又凑了上来。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母亲孙兰想搬来和徐洁一起住。但是徐洁不愿意,就给孙兰和妹妹关元盈在小区买了一套房。
徐洁名下有一家传媒公司,她是法人,全资控股,专门签网络达人直播带货,去年销售额上亿,净利润两千多万。
顾肖直咂舌!
这收入,任谁不眼红!怪不得苍蝇蚊子的都往上靠,徐洁就是活脱脱的ATM机呀。
“酒吧是徐洁出钱给弟弟徐明达开的。她妹妹关元盈的美容院也是徐洁给钱开的。”于行把调查结果尽数汇报,“徐洁每月还给他爸徐忠明1万元的生活费。”
说白了,一家人都靠着徐洁过活。
于行感慨:“这姑娘人挺好,一个人养一家子。”
“这么说来,相对于她的男友、前男友,亲戚的杀人动机更强烈,毕竟徐洁要是死了,钱可就是他们的了。”
“徐洁三年前立过遗嘱,遗嘱最大受益人是她儿子。但是三个月前,徐洁更改了遗嘱,除了她儿子,她也给母亲孙兰,弟弟徐明达留了不菲的遗产。”
“徐洁和妹妹关元盈关系不太好,案发一周前,两人因为美容院的事情大吵一架。”
李舒格补充:“徐洁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前夫叫王海洋,在盛世房地产集团工作。她和王海洋2010年6月结婚,2017年4月离婚,有个儿子现在6岁,一直跟着王海洋生活在上海。离婚的原因也奇葩,王海洋说徐洁喜欢在网上买石头,花了上百万。”
“离婚后,徐洁每月会汇叁万元到王海洋的账户,已经和王海洋核实过,这是徐洁给孩子的生活费。王海洋呢,2018年工作调动去了上海,一直没有回过京港。”
“徐洁的家人知道这份遗嘱吗?”周慕从发问,虽然这份遗嘱留了一部分钱给父母弟妹,但是,百万和几千万,甚至上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
李舒格摇摇头:“这份医嘱是保密的,她的家人应该不会知道。”
“我们假设,徐洁的家人在某个时间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他们会怎么办?”周慕从沉吟道。
人性有的时候经不起假设。
大家一阵沉默。
徐洁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和她的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每个人看似都有可能,似乎又都不可能。
“顾肖,再去查下徐洁小区周边的监控。把监控时间范围扩大到遇害前一天。”
“舒格,重点查下徐洁弟弟徐明达的银行流水和资金往来记录,特别注意下有没有大额资金转账。排查下徐明达,孙兰的不在场证明。”
“于行,咱们去看看关元盈店里走一趟。”
元盈焕颜中心开在京港的市中心,上下五百多平,装修的富丽堂皇,一看就是消费不菲的地方。
关元盈把两人请到办公室。
周慕从开门见山:“徐洁立过一份遗嘱,你知道吗?”
关元盈神色一怔,随即垂下目光:“不知道。”
于行和周慕从对视一眼:撒谎。
“徐洁三年前立过一份遗嘱,除了留给你、孙兰、徐忠明,徐明达们四个每人200万,其他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三个月前,她更改了遗嘱。”
关元盈低下头,一声未发,拼命的搅着手指。
周慕从不动声色的继续说:“据我所知,焕颜中心开业到现在,3年的时间,年年都亏损,去年年底,徐洁转了给你90万,应该是补亏损的窟窿吧。”
关元盈一幅幽怨的样子,眉目间隐约流出淡淡的哀伤:“当初说开焕颜中心的时候,我就告诉徐洁,别把摊子铺太大。她呢,要排场要面子,光这地儿,租金一年要100多万。”
“不挣钱,她就怪我不会经营,嚯嚯她的钱。”
“至于遗嘱,她的钱她想要怎么安排是她的事,我也管不着。”
她直唤徐洁姓名,可见姐妹俩并没有多亲近。
关元盈和徐洁有五分相像,细眉柔目,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即便是埋怨,也轻声细语,并不惹人生厌。
“9月27号晚上8点到11点,你在哪里?”周慕从问。
“店里。那天预约的客人特别多,我一直忙到夜里11点多才打烊,好多人都能证明。之前的你们问过,我也说了,店里监控你们不是也查了吗?”
关元盈显然有点不耐烦。
焕颜中心,其实就是美容院。来这里的大多是女客,护理项目也涉及到身体隐私部位,所以房间里面不会安装监控。
“8:02分你进了客人房间,11:05分出来。这个房间我们能看下嘛?”
“……我带你们过去。这个客人项目做的比较多,所以待得时间久些。”
房间古色古香,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着一幅古老的山水画,画中山峦起伏,水波荡漾,仿佛能听到山间的鸟鸣声;房间地板铺着一张厚实的蓝色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仿佛踏在云端之上;窗帘是由薄纱织成,微风吹过,帘幕轻轻飘动,透过一丝朦胧的光影。房间在二楼,临窗望去,能看到外面的窄巷。
“这条巷子通向哪里?”
“通向应和街,前面那栋楼是一家饭店,叫卿海楼,他们通常把厨余扔在巷子的垃圾桶里。天热会有味,所以我通常都会关窗拉窗帘,省得客人看见心里膈应。”
“客人做的什么项目?”周慕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哦,身体项目,嗯,……胸部护理,面部护理,还有卵巢保养。”
周慕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能把客人联系方式给我吗?”
“这个……”关元盈很是犹豫:“……等会我让前台找给你。”
周慕从环顾房间四周,突然问:“你们怎么给客人做项目?站着做?”
“啊,哦,不是,客人躺着……”关元盈突然脸涨的通红:“客人躺着,躺着……”
“那床在哪?”
周慕从问出了于行心里的疑问,偌大的护理房,连一张床都没有,而且这房间摆设一看就像重新布置过。
“没床也就算了,连仪器都没有,合着你们给客人做
护理都是纯手工的。”于行很欠的补了一句。
这显然是戏谑。
周慕从给于行一个你很懂的眼神。
于行耳语:“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关元盈显然有些慌乱,连声音都暗了下去,“有的,在另外一个房间。”
“走,带我们去看看。”
三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摆了四张床,还有从房间撤下来的仪器、杂物,满满当当的摆满房间,无从落脚。
“那张床。”关元盈声怯,小心谨慎的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张护理床。
周慕从语气闲散,意味深长的问道:“为什么放杂物间。”
“脏了。”关元盈的声音越发小了,蚊子嗡一样。
“哪里脏了,怎么弄脏的。”周慕从面色沉静。
关元盈胸口起伏不定,好似憋了一口气,许久没有说话。
周慕从沉下脸:“于行,给痕检科的同事打个电话。”
于行扬了扬手机:“打过了,十分钟到。”
“让顾肖查下二楼巷子后面有没有监控,如果没有,巷口东边正对着停车场,查下往来车辆的行车记录仪。”
“明白。”
交代过工作,周慕从对关元盈说:“你是在这里说,还是和我回队里说。”
关元盈终于止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
关元盈在审讯室坐了一下午,除了哭,什么都不说。
监控排查是个精细活,顾肖盯着监控屏幕,两眼昏花,光洗脸都往卫生间跑了四五趟,最后哈欠直打,看人都是重影。
“我联系到薛时燕了。”李舒格风尘仆仆的回到办公室。
薛时燕是当晚关元盈服务的客人。
“她说,她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但是,他们公司的人事说,她请假了。我去过她家,敲门没人应,不过,我查了监控,9月27号夜里12:06分到家之后,她一直没有出来。”
周慕从生出不好的预感:“走,去她家看看。”
“别去了。”于行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薛时燕自杀了。”
八点的急诊室,灯火通明,输液室里挤满了人,浑身血迹找医生包扎脑袋的男人;一边争吵一边陪在身边的小情侣;还有哭闹不止的孩子……赵晓棠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廉程,糟糕的是,廉程的手机已经关机。
赵晓棠急的像无头的苍蝇,原地打转,慌不择路的撞到一个男人身上,抬眼一看居然是周慕从。
“周队,真巧。”
本来今天赵晓棠要请周慕从他们吃火锅的,结果,生出这档事,只能作罢。
赵晓棠下午给周慕从打电话他也没接,只能发微信给周慕从约改天,不过,周慕从也没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