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合眸的人微睁眼,看见她的杰作没拦着,唇间的笑意温浅,由着予夏继续在自己身上摆花瓣。
眼见着没地方再摆花瓣,周予夏瞄上了他探出水面的胳膊,于是悄悄挪动身体准备施工。
黎初临忽地松了水中的手掌,在一片乳白色中滑过她的背部,最后在最细的腰间停住。
周予夏随即顿住动作,在他身前,收了调皮的心思。
他倚在浴缸的沿壁上,没了平时的正襟危坐,整个人闲散又慵懒,连弯弯的唇线都看起来多了几分邪痞,启言时温声如常,“总算喂胖一点。”
周予夏挪了挪身子,回到原来在他的身侧的位置,把整个脖子埋进水中,眯着眼看他,语气幽怨,“失望了吧,身材没有凹凸有致。”
“并没有,我非常喜欢。”他故意停顿片刻,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那片乳白色的水面,故意逗她,“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周予夏瞬间想到刚才两个人在房间里的画面,她的脸霎红。
她的身材并不是夸张的前凸后翘,但还是有些弧度。
骨架娇小但腰细胯宽,肩膀也够宽度,宽松的衣服版型和娇瘦温婉的气质相得益彰,修身的衣服更能衬出好身材。
大学的室友称她的体形为犹抱琵琶半遮面,恰到好处。
黎初临在水中摩挲,再次牵起她的手指,来回抚一会儿后,指腹搭在她手腕的脉搏处。
沉静片刻,低音道:“看来食补奏效,再来点劳逸结合就差不多了。”
好家伙,敢情他孜孜不倦做菜就是为了帮她调理身体。
周予夏皱眉,“我不喜欢劳。”
以前不少同事都问她是怎么练出来这样的身材,周予夏每每都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最不喜欢流汗的运动。
平常做过最多的运动就是呼吸。
实话实说别人也只会认为她在故意炫耀。
黎初临并没有劝她跑步健身之类,而是慢慢起身,如同催人入眠的轻沉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劳有很多方式,比如这样……”
他指尖来回在她腰际位置点触。
“啊。”
这熟悉的攻击方式。
周予夏禁不住,连忙远离他挠痒痒的攻击范围,一个劲儿在水里扑腾,溅起
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她来回躲开,黎初临却步步靠近。
她没黎初临反应快,只能软声求饶,等他放过后,周予夏稍作喘息,眼底划过一丝报复的小心理。
不甘心。
她悄悄凑近一步,学着他先前的口吻,缓缓道:“还有这样……”
待黎初临的注意力理所当然被吸引过来,对着他的肩膀上去就是咬一口。
力道不大,但是回敬意味明确。
黎初临眸光沉色,浅笑问:“这可是有氧运动,你确定?”
她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小瞧我,我毅力好得……”
没等“好”字说完,略高半头的人倏地嵌住下巴,垂身含住她的唇瓣。
水面上的玫瑰花瓣被推来推去,后来悉数被揉碎进掌心间。
交融沉溺。
李舒芸最近整夜失眠,昨晚也是。
喝牛奶,心理暗示,听催眠曲,看书,都试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半夜坐起来写治疗方案,直到凌晨三点眼睛疼得睁不开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李舒芸是清冷的气质型面孔,颧骨下颌角的骨骼架构明显,五官多是平直细长的线条。
虽然没有周予夏的长相精致,也不如李清婕灵动俏皮,却独有一份让人怜爱的保护欲,尤其是没有任何表情时,脸庞娟秀如水墨画上的古典美人,拒人千里之外。
第二天上班时,因为状态不佳,面无表情,让她整个人散发比平日更加拒人千里之外的阴冷气息。
一大早就是她主刀的肿瘤手术,偏偏他们麻醉科最近人手不够,今天又碰到瞿朗。
他隔着一道帘子站在她身旁,全程专注在监护仪上,没有任何别样情绪。
自从那晚说清楚后,瞿朗也没在找过她,偶尔开会或者碰面时也都是除了工作相关话题不言其他。
这样很好,就是李舒芸设想中的相处方式。
可是,她却难过得心尖发酸发疼。
手术结束后,李舒芸照常从手术室出来时准备和家属汇报情况。
推拉门开的瞬间,霎时被家属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而且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
李舒芸强忍长时站立隐隐作痛的脚,耐心解释三四遍,家属还是不依不饶的,于是她深吸一口气。
又耐着性子重复一次,这次语气平淡了不少,“已经进行了取栓手术,但是患者可能还会出现脑梗,只是有可能,现在还需要观察,”
“医生你怎么搞的,手术做完了怎么还会脑梗呢?”
“大夫取栓手术是啥呀?”
“妹妹,这手术会不会影响智力呀。”
她正在一一解答的时候,突然有个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的青年男人率先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从人群中挤进来。
大约是病人的儿子。
他情绪激动,听到还会脑梗,任凭李舒芸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混乱之间还推了她一下。
本来就因为缺少睡眠身体发飘,又在手术室连续站了五个小时,现在猛然被人一推,李舒芸没站稳,腿一软后退两步。
脚步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要把自己绊倒了。
瞿朗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手疾眼快扶住。
李舒芸原本已经接受即将倒地的结果,只感觉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余光瞥见那身看了不知多次的洗手衣。
心里咯噔。
瞿朗一只胳膊抵在她后背,手掌摊开悬空中。
他面上哪还有平时嘻嘻哈哈的玩笑轻松,脸色阴沉,直勾勾盯着那个推她的男人。
☆、
第89章 可抵人间无数(四)
病人被推进复苏室等待恢复意识,他换手术衣的时候听见小护士议论李医生在手术室门外被病人家属围堵的事,怕出事,于是直接穿过手术中心走到家属等候区来。
电动门刚开,就看见舒芸从他面前被推得直晃悠。
幸好,他下意识扶住了。
瞿朗蹙眉,沉声对那位出手的家属说:“病人目前正在等待恢复意识,大约十分钟后会被送回病房。李医生作为主刀医生,手术操作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能体谅家属的心情,但是请不要有过激的行为。”
患者家属见状,突然没了刚才的态势,几人拉过病人儿子,低头向李舒芸道歉。
瞿朗见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后悔的神情,他脸色没缓和,还想补两句,被身前的人拦下了。
李舒芸嗓子哑着,站定后,一字一顿道:“我能明白你们心里着急,只是作为医生,我有义务向你们讲清后遗症的可能性,你们放心,病人有任何异动,我都会全力医治。”
他们这闹得动静有点大,把其他等候区的家属都引了过来。
一个稍微年长的女性家属悄悄眼色,又鞠躬道歉了几次,紧拉着那个男人离开。
他们走后,李舒芸侧身挪步,和瞿朗保持一米距离,头也不抬鞠躬,礼貌且疏离和他道谢,紧接着迅速与他擦身而过。
“谢谢。”
瞿朗伸手想拉住她。
可对方动作更快一步,没给他一丁点反应的时机,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他手僵在空中,最后感觉胳膊酸麻,才缓缓收回来。
事态发展真是出乎意料。
前一天还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今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么他从前用尽心力维护的朋友关系又算什么呢?
人在感觉倒霉的时候,往往会有更不好的事情雪上加霜。
漫长的工作日总算被李舒芸撑到了下午四点。
眼看着渐渐接近下班时间,倒班的主治医生突然着急忙慌地过来找她,说他老婆突然羊水破了,要请假去接生。
能怎么办,李舒芸只能一边提前恭喜他成为二孩爸爸,然后应下今晚的夜班。
唯一一个好消息是,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母女平安。
这下好了,一儿一女,估计今晚他要高兴得睡不着了。
而她这里情况却还能再坏一点。
神经外科的打印机坏了,李舒芸又急着用资料,于是只能从消防通道下一楼去楼下科室借用打印机。
晚上医院没什么人,灯也暗,她就低着头没注意前面的路况,忽地路过一个转角,和对面的人撞个满怀。
怎么会是……瞿朗。
他又加班?
可她想想自己的局面,最终没有问出口。
两人皆看到对方时怔住了。
李舒芸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蹲下捡起地上散落的资料准备逃跑,杂七杂八的纸张落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