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伸出手,拉住了小白的胳膊,微笑道:“姐姐,我没事,师傅也不会有事的。”
小白稀里糊涂,恍惚点头。
无忧不知何时站到了小白身前,长舒了口气,纤细的眉梢,向着两侧缓缓舒展,她凝望着天幕,喃喃自语。
“师傅,就让无忧任性一次吧。”
这一刻。
无忧的眼神变得,变得不再彷徨,不再迷茫,只剩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一刻,当她望向天的时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风起人间,拂过浩然,撩起姑娘一头青丝,徐徐晃晃,她回望身后,一双眼睛眯成月牙,甜甜的喊了一句。
“姐姐。”
小白吞咽一口唾沫,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一步,肃穆道:“我在。”
无忧笑盈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你替我跟师傅说一声,这辈子欠他的恩情,无忧往后,生生世世,在来回报他。”
一个微笑,一句叮嘱。
让整个浩然人间,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至极,他们不清楚,无忧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但是听在耳中,却皆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这一句叮嘱。
像极了遗言。
小白拒绝道:“你自己跟他说去,让我说干嘛。”
清衍则是抓住了无忧的袖口,劝阻道:“小妹,别乱来。”
江渡紧张兮兮,“师姐。”
无忧拍了拍清衍的手背,将袖口收回,目光又一一看向众人,皆是深深一眼,故作洒脱道:
“姐,哥,师妹,还有诸位,大可放心,无忧心里有数的。”
话虽如此,可众人却并不相信。
所谓有数。
是好是坏?
无忧不奢望他们能理解自己,同样也能理解她们为自己担心,换做自己,也是一样。
有些秘密。
毕竟只有自己知道,而有些事,也只能自己去做。
“小妹,你究竟想要干嘛?”小白压着声音问道。
无忧答:“做我该做的事。”
小白问:“去送死?”
无忧摇了摇头,似是否认,接着却又出言说道:“师傅说过,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为何这个人不是我?”
微微仰头,于人间窥天,无忧话音继续,“可是这件事,只能是我。”
小白明白了。
清衍也明白了。
除了临凡者外,浩然仙境的每个人都明白了。
他们本就有着同样的觉悟,万里而来,于此间一战,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小白低着头,再问:“一定得去吗?”
无忧小声道:“不去,师傅会死的。”
江渡心头猛然一紧。
仙眼眸清冷如霜。
小白清衍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诸君不语。
只是窥着那片天,眼中,是熊熊升腾的杀意。
无忧不去。
先生会死。
此时此刻,回荡脑海,让人心绪不宁。
小白不再阻拦,而是主动让开了拦住无忧的路,叮嘱道:“别死。”
许轻舟是无忧的天。
天若是塌了。
一切都没了。
她说过的,她叫许大江,因为大江载轻舟,她要替无忧拖着这片天,时至今日,天太高,而江太小,她拖不住了。
总不能在去拆台了吧。
她们感情极深,凌驾于血肉之情之上,可她们不是寻常人,她们是仙,是来自人间的霸主,这注定了她们有她们的洒脱,有她们的坚持。
正如此刻。
明知无忧此去,可能一去不回,可...她还是让出了前路。
无忧对小白道谢,“谢谢姐姐。”
小白不语。
无忧说:“待我凯旋可好?”
小白苦涩一笑,极其艰难的点了点头。
清衍欲言又止,不知说何是好,最后也只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等你回来,哥给你做好吃的。”
这一次。
无忧没再拒绝,也没有逃避,而是欣然应下。
“好!”
一场深情告别,胜过生离死别的凄凉,寥寥数语间,道尽人世间的不舍,无忧终究是故作坚强,微笑长挂脸庞,缓缓升空,直入苍穹。
众生和看在眼中,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眼中露出的不屑,却出卖了祂最真实的想法。
都是仙人。
何至于此。
纷争至今,又还有谁会在意个人的得失呢?
无忧离开了阵壁,一路畅通无阻,横过天幕,穿过黑云,直入苍穹。
人间仰望,目送离去。
四野无声,极度死寂。
神明显化的黑云之处,如约消散,人间依旧是那片人间,苍穹还是那片苍穹。
而在苍穹之巅上。
无忧就那般站在星空中,与众生和对峙而立。
一池沧溟中,众人仰望。
一尊新神。
和一位古神。
仙人也许不知,可是天启,帝族却都认得。
“快看,那姑娘是谁?”
“好像是忘忧天帝的徒弟?”
“我听祂说,她是灾生之灵?”
“谁是灾?”
“不知道。”
“她要干什么?”
“不知道。”
“...”
许轻舟目睹这一幕,脑海中警铃大作,他知道无忧要干什么,也能猜到众生和做了什么,暗暗怒道:
“可恶!”
第1345章 无忧生灾。
星海之中。
众生和负手而立,隔着万里星空,望着那位姑娘,笑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无忧不语,只是稍稍垂目,一眼深眸,师傅容颜尽入眼中。
只是看了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
她没有去看众生和,也没有回应对方的话,便缓缓闭上了因与灾借力而猩红若血的眼。
“因我而起,由我来止。”
“便就如你们所愿,结束这一切吧...”
“苍生何辜,众生何苦!”
世界黑暗,天旋地转,无忧肉身悬在永恒星海之巅,可是一抹神念,却已入梦境之中。
那里,同样漆黑一片。
可她的出现,却又点亮了一切,姑娘现身,与光同尘。
庞然大物横在梦里,一双如深渊般的蓝色眼眸,正凝视着她。
它的周身,那一条条灵水所化的江河仍在流淌,只是比起先前所见,却是变得更加湍急了些。
滚滚向前奔腾间,将灾死死的困住。
寒锁漫天,褪尽斑驳,一尊尊巨石雕像,隐隐作祟,呼之欲出。
一方梦境,静若寒蝉。
灾打破宁静,问出了和众生和同样的问题,它说:“你终究还是来了。”
不同于方才,灾的提问,无忧给予了回应,她语气森森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听出无忧语气中的责备之意,灾说:“祂不是我的人,逼你至此,非我之意。”
无忧只觉得可笑,冷声道:“可笑,这一切,终究是皆因你而起,也是你布的局,你现在想说,这和你没关系?”
灾轻声笑笑,意味深长道:“因我而起不假,整个永恒,自我来时,便以有了因果,万事万物,到头来,也总能扯上些关系,可不能因此,便责备于我不是,自你问世,遇那少年,整个过程,我未曾有一次出手干预过。”
“他自己入的局,他自己破的劫,是你主动寻的我,主动借的力,我没有逼你,更没有逼他,至于你们面对的那些敌人,何尝不是我的对手,我自然也没有帮助他们,更不可能帮他们。”
“你也好,你所在乎的那些人也罢,乃至你师傅,走到今日,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就连你脑海里,一直呼唤你的那个声音,也并非是我所为,而是你内心深处的一道念头的真实写照罢了。”
“我问心无愧。”
“世间之事,只要你做了,便会种下因,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结出果来,我只是顺手摘果,顺其自然,这算不得算计。”
一通说辞,全当放屁,无忧岂能听得进去。
无忧冷冰冰道:“道理无需你讲,我师傅比你讲的好,比你做的好,我来,便是借力,你是借还是不借。”
它沉默片刻,笑答:“你我本是一体,你开口,我自然是要借的。”
“那便开始吧。”无忧说。
“你可想好了?”
无忧没有搭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它。
它没追问,只是再问道:“借多少你总归是要说的吧?”
无忧淡淡道:“弑神,打碎一池沧溟。”
灾爽快应下。
“可以。”
话音一顿,它的语气莫名变得严肃,好心提醒道:“不过,我要提醒你,那样的力量,非现在的你所能承受,初神之力,你便心绪不宁,短暂失神,欲毁沧溟,你需要的力量,瞬时凌驾真灵之上,你会彻底迷失的,到时候,你虽不死,可你会变成我,永远沉沦,这是不可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