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175节
  “薛小姐,我的耐心很不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乖乖配合,本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要么……你也不希望,因自己,连累这些老街坊吧。”
  赤裸裸的威胁!
  薛暄脸上终于再没有半点血色。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谓的“虚与委蛇”,“消极抵抗”,在真正的凶人面前,多么可笑,不堪一击。
  这会,羊角辫女童忽然用软绵绵的小拳头锤打赵都安:
  “坏人,不许欺负先生……不许欺负先生……”
  学舍中的其他孩童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跑出来。
  赵都安仿佛被激怒了,他面无表情拎起女童,忽然高高扬起,好似要摔下来的动作。
  海棠顿时变了脸色,作势要上前,却突然被张晗拽住。
  “我说!”
  千钧一发之际,薛暄发出一声悲鸣,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上,眼眶翻红:
  “别牵累孩子!”
  赵都安扬起的手微微一顿,他脸上终于缓缓露出笑容。
  将女童轻飘飘放在地上,丢给福伯。
  轻轻掸了掸衣袖,瞥着跪伏在地的落魄小姐,笑容灿烂:
  “薛小姐早这样配合多好,何必闹得不愉快?”
  薛暄踉跄起身,拱了拱手:
  “请三位大人去后宅稍坐,民女安抚了这些孩童便至,以免他们吵闹,令大人们不悦。”
  赵都安没再吭声,只是转回身,朝身后的两名同僚递了个眼神:
  搞定。
  ……
  ……
  俄顷。
  福伯将三人领入后宅,一间不大的堂屋里,奉上茶水后,告辞去帮着照看孩童。
  等人走了,憋了半天的海棠终于开口。
  这位英姿飒爽,聪慧直率的女锦衣脸色不善,盯着赵都安:
  “这就是你的手段?”
  赵都安悠闲地捧起茶碗,喝了口,咂咂嘴。
  心说不愧是“贫民区”的茶,滋味实在寡淡,勉强解渴。
  闻言笑了笑:“你就说薛暄配不配合吧。”
  这会,他脸上早没了大反派的阴毒之色。
  笑呵呵说着话,配合俊朗的容貌,令人绝对无法将其与方才形象联系起来。
  “……”海棠被噎了下,才夹枪带棒道:
  “不愧是小阎王,我终于有点明白,赵缉司为何能屡立大功了。”
  说我能立功是靠没下限呗?
  这是战术懂不懂……赵都安撇撇嘴。
  当初诈内鬼时,他评价海棠有小聪明,缺大智慧。
  如今仍旧维持原本看法。
  恩,不过勉强能加一个标签:善良。
  也难怪死活屈居第三,做不成九堂第一……
  “对付不同的人,要灵活采取不同手段。”
  赵都安淡淡道:
  “督公叫二位来帮我,未必没有让你们学下我的办事方法的意思。”
  算了吧,学不来……海棠并不认同。
  以她的聪明,当然知道赵都安方才那副作态,有很大的表演成分,目的无非是拿捏软肋,予以威胁。
  但这种办法,也不是什么人用起来都有效果的。
  赵都安名声太臭,所以薛暄毫不怀疑,他真的没啥底线……
  换一个名声不够凶狠的,同样的套路,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就是人设的力量。
  “如果,”海棠沉默了下,忽然问:
  “我是说如果,方才薛暄死咬着不开口,你真的会摔死那个孩子么?”
  赵都安闭口不答。
  旁边,寡言少语的张晗忽然说道:
  “他不会的。所以我才拽你。”
  海棠就不服气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张晗想了想,说:
  “据我所知,他诈我们那一日,虽闹得声势浩大,闯了那么多宅邸,但从没有波及哪怕一个下人。所以……”
  卷王扭头看向赵都安,忽然认真道:
  “我觉得赵使君是个好人。”
  赵都安一愣,好似被这句话逗笑了,大声肆意嘲笑道:
  “老张你这句话说出去,半个京城的人都要笑掉大牙的,你这人不会吹捧奉承人,便不要硬捧……”
  他忽然闭上嘴,扭头看向堂外。
  只见洗了把脸,已调整好情绪的落魄小姐走进来,先行一礼。
  薛暄扬起没有表情的面孔,直入正题:
  “没错,我父的确是被冤枉的。”
  第137章 获得真相
  后宅,薛暄平静吐出这句话后,在场三名“调查员”都愣了下,没想到她这样直接,毫无铺垫。
  赵都安饶有兴趣审视她:
  “你知道我们问的是这个?”
  穿着女式儒生袍,黑发束在脑后,充满书卷气的薛暄平静道:
  “民女思来想去,唯一值得各位前来的,也只有我父当年的冤案,尘埃落定的案子,赵大人追问,必是想知道不同的说法。”
  她的叙述清晰有条理,哪怕不久前刚被威胁失态,此刻却已平静下来。
  “看来薛琳当年将你教的不错。”
  赵都安赞叹一声,不愧是险些嫁入董家的女子。
  海棠则好奇道:
  “你说,薛少卿当年是被冤死的?”
  张晗的面瘫脸上也眼睛一亮:
  “坐下仔细说来!”
  这个答案的信息量着实巨大,便是赵都安都坐直了几分。
  这条线索果然有东西!
  薛暄依言坐下,却没有立即讲述,而是看向最好说话的海棠:
  “民女不知各位知道哪些,又想听哪些。”
  我们想听案牍中消失的那段……三人心中嘀咕,但却不好透露。
  赵都安抢先说道:
  “将你知道的案子过程,完整讲述就好。”
  “是。”薛暄不敢违抗,略作回忆,似在组织语言,才说道:
  “事情最早,是府衙接到的一起,关于百户官杨安之死的状纸……”
  薛暄前半部分叙述,与赵都安在卷宗中看到的并不太大区别。
  起因,都是杨安生前的同僚,声称死者被妻子岳氏,伙同妹夫,邻居郝氏,以及天师府低品神官谋害至死。
  区别在于,多了一些细节,比如那个术士的全名,唤作“沈荣”。
  案子被府衙审判认定后,送三司覆审,都察院,刑部都通过,但到大理寺时被卡主。
  “当时,负责覆审此案的,便是我父薛琳,”薛暄讲述道:
  “我父为官喜亲力亲为,他翻看府衙卷宗时,发现岳氏的口供前后不一,与其他几人口供也有出入,凭借他多年断案经验,认定存在屈打成招。
  便将案子驳回刑部重申,刑部却仍维持原判,我父便再予以驳回,如此拉锯数次。”
  对对对,就是这!
  赵都安精神一震,卷宗就断章在这里。
  他顿时有种追的小说更新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