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121节
  “刚才你的飞刀,已有杀她的机会。”
  赵都安有些脱力地靠坐下,无奈地摊开右手,只见掌心正缓缓沁出鲜血,他自嘲了下,道:
  “见识过了铁尺关,我才知道大境界间差距如鸿沟。
  我方才出全力,将飞刀的速度提到极致,加上突然出手,才勉强做到这点。
  若非如此,哪怕我的刀比她的好十倍,但速度不够,只怕还是近不了她的身。”
  马阎深深凝视他:
  “你用了我方才教你的蓄力法门。”
  他心底有些动容。
  自己方才只讲述了一遍,赵都安竟就掌握了。
  虽说还显生疏,但这种学习速度,也足够惊人。
  蓄力之法,叠加金乌飞刀的品质,令赵都安的全力一刀,已足以威胁神章境。
  而他也只是区区凡胎中品。
  赵都安却对自己还不满意,但也没继续这话题,说道:
  “最后试探她下罢了。”
  “试探?”马阎哼了一声,也不戳破他,似笑非笑道:
  “本公的下属如何?头脑不逊于你吧?”
  “脑子还算聪明,但人太蠢。”赵都安冷静点评:
  “表现欲太旺盛了,若不懂藏拙,她比不上张晗。”
  马阎颔首,同样认同这个判断。
  旋即正色道: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你觉得可信么?”
  赵都安想了想,说:
  “我愿意相信。
  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当我的欺诈战术开始那一刻起,逆党的眼线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我已不可能,逐一将战术实施下去。
  此刻,与铁尺关有联系的逆党们,只怕都已得到消息,开始撤离。”
  他冷静判断:
  “我的速度,只怕不足以及时赶到桃花堂缉事的家。”
  马阎眼神冷厉下来,说道:
  “但我可以。”
  世间境武夫的脚力,已极恐怖,最关键的是,人可以走直线,翻墙过屋,但奔马不行。
  为今之计,继续欺诈已没有太大意义,抢时间抓人才是第一要务。
  赵都安拱手道:“请师兄捉鬼。”
  马阎看着他:“你不怕我也是鬼?”
  赵都安笑了笑,忽然掀开车帘,朝天空高喊道:
  “请现身,随督公前往擒贼。”
  声音嘹亮,周围锦衣们愣住了。
  四下茫然望去,不知自家上司在与谁说话。
  马阎也愣了下,视线倏然投出。
  瞬间循着某种刻意显露出的波动,望向了不远处,一座屋脊。
  只见,那屋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年轻的白袍僧人,看着竟有些斯文。
  一点都不像个高手,此刻双手合十,朗声道:
  “好。”
  马阎瞳孔骤然收缩!
  似认出远处屋脊上那名僧人身份,继而苦笑摇头:
  “走了。”
  他已意识到,这就是赵都安为防止他是鬼,而布置的后手。
  而马阎同样清楚,自己的确不是他对手。
  说着,他大手拎起铁尺关,跃出车厢,腾身好似化作一只大鸟,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远处。
  而屋脊上的白衣僧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伴随二人消失,侯人猛,沈倦等人目露茫然,望向赵都安: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还继续吗?”
  保镖都没了,还继续个头……就拿这点俸禄,玩什么命啊……他摆手道:
  “掉头,回铁家。”
  擒拿桃花堂主的任务,交给马阎,但他还有事情可做。
  “越是复杂多人情报网,越难以完全销毁与同伴的联络痕迹,哪怕是单线联系,同样如此。”
  赵都安暗暗思忖,以铁尺关的官职,在匡扶社中,肯定拥有为数不少的下线。
  他会为了桃花堂缉司,而销毁证据,进行掩护,但在保护“下线”上,却未必那么用心。
  尤其今日被禁足家中,意识到梨花堂在抓逆党,铁尺关肯定会想办法,将这个情报递出去。
  或许,就会有来不及处理的线索留下。
  ……
  俄顷。
  当赵都安率众返回铁家,留守搜查的钱可柔与郑老九顿时眼睛一亮,迎上来:
  “大人,我们发现了些东西。”
  “什么?”赵都安精神一振,却见钱可柔献宝般,递来一张纸条:
  “在铁尺关书房发现的,郑老头验了墨渍干涸程度,凭经验判断,是昨晚书写的,应该是有人传递给他的,但还没销毁。”
  赵都安用手指捻开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文字很短:
  “赵于今日,自诏衙返回后,书公文,递送孙莲英,疑请护卫。”
  笔迹很怪,似是刻意改用左手书写,笔画并不自然。
  赵都安表情瞬间凝固。
  第102章 人世如囚笼,你我皆困兽
  “大人?大人?”
  铁家院中,见赵都安盯着纸条,愣神许久,两名缉司轻声呼唤。
  赵都安这才回过神。
  郑老九心思敏锐,道:
  “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这纸条若为真,只怕大人您的行迹,也已被逆党监视。”
  赵都安沉默了下,将纸条攥在掌心,说道:
  “你们在这里‘保护现场’,我需要去验证一些事。”
  说完,他迈步走出院子,骑上马背,朝白马监方向疾奔。
  疾风吹起他散乱的头发,赵都安抿了抿嘴唇,是你吗?
  ……
  从白马监出城的路有很多。
  其中一条,便是从侧门出,往最近的河边。
  可乘船渡河,循着一条狭窄的,河道两侧满是建筑铺面的繁华地带,绕个弯,便可入浑河,去渡口。
  朱逵匆匆抵达河岸,一名等客的船夫登时压低帽檐,装看不见——平白百姓最忌做官差的生意,动辄不给钱。
  “那船家!”
  朱逵大步走上前,拎起佩刀,未曾出鞘,只往对方脊背拍去,厉声道:
  “官府要事,借你这小舟一用,不用你操船,上岸等着去,待回来少不了你的赏钱!”
  船夫苦着脸,想要婉拒。
  但朱逵身上那一身虎皮,搭配满脸横肉的长相,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唯唯诺诺,将脚下只能容三五人的破船拱手送上。
  朱逵跃上甲板,熟稔地捞起船篙。
  细长的木棍朝水底岸上一戳,脚下的小船便灵巧地,如离弦之箭,驶离河岸。
  走出一段距离,他又将拎着的包袱抖开,披上自己的衣服,以遮掩吏员的身份,刀也塞入包袱内。
  再戴上从船夫头上摘下来的斗笠,活脱脱一名壮硕船夫。
  “哗……哗……”
  小舟划破水面,很快进入繁华热闹的河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