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紫禁城的床吧,都是单人床,卧室也布置的空间狭窄,说是什么惜福养生,养气,像德亨这样2.22.4米的大床,恐怕是紫禁城头一份儿。
  苏小柳道:“定王身量高大宽厚,又是夜夜和定王妃睡一起,床自然要大些睡着才舒服。”
  弘晖再加上一句:“他晚上睡觉还不老实,伸手伸脚的赶人,打小儿的毛病了,床小了确实睡不下他。”
  苏小柳:“呵呵。”
  他也是和定王一起在一屋子里“睡”大的,定王睡觉什么毛病,他比弘晖还清楚呢。
  “说我什么呢?”
  德亨下身穿着长度到膝盖以上的大裤衩,上身披着一件半长不短的短衫,敞着怀就进来了,胸膛上还带着水珠子。
  苏小柳忙将眼睛移了开去,接过他手上半湿的毛巾出去了。
  定王真是……
  真是太豪放了,他这个没根的太监看了都受不了,还是出去吧。
  弘晖上下打量他,简直没眼看,没好气道:“弟妹居然能受得了你这放浪形骸的样子,真是奇怪。”
  德亨看看自己,坐在床沿,自得道:“女人都喜欢我这样的,嘴上说放浪的,都是口是心非。”
  “哈!”
  弘晖给他一个嘲讽的语气,自己背过身去,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德亨将他朝内里推,道:“你靠墙,挨太近了热。”
  躺下,伸展胳膊腿,又抱怨道:“东屋怎么回事,我说搬张床来我去那里睡,内务府搬了三天了都没给我搬来。”
  德亨一躺下,身边就跟放了一个大火炉一般,弘晖也觉着热,向内移了移,贴墙汲取凉意,道:“内务府没有你要的尺寸,得现做,一天做完,还要刷漆,还要散味儿,当然慢了。”
  德亨:“干脆去我王府搬好了,王府里都是我能睡的床。”
  弘晖:“还要拆,更慢。”手指无聊的抠着墙纸。
  还别说,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新的,只有这墙纸是旧的,因为揭了还得现糊,不如家具,移走就行了。
  咦,这墙纸有够旧的,上面居然还有斑点,弘晖指着这一团呈放射性的斑点污渍,不悦道:“当初说是给你新修的,结果,墙纸都是旧的,你就这么搬进来了,你也太没气性了。”
  弘晖突然发作,德亨奇怪,睁眼凑到他只的地方去看,等看清楚是什么之后,那脸色简直了。
  弘晖推了推他:“说你呢。你不会被欺负了还无知无觉的吧?”
  德亨半坐起身,看着弘晖,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那是什么。
  弘晖用脚踩了踩他小腿:“你傻了?”
  德亨身子晃了晃,躺下,闭眼,道:“明天,我让内务府来换新的墙纸。”
  弘晖:???
  伏在他脸上方看了他半天,确定般问道:“那是你弄的?”
  德亨:“……嗯。”
  弘晖可真是好奇了,又凑过去看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弄的?弄的什么?你不会在床上吃东西了吧?看着像吸管喷出来的……”
  “我说,你不困吗?快睡吧。”德亨是真的无奈了。
  弘晖躺下,双手交合放在腹部,闭眼,道:“你不跟我说,我恐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德亨睁眼,起身,道:“我去尿个尿。”
  弘晖:“你上床前没尿?”
  德亨:“现在又想尿了。”
  弘晖瞪大了眼睛,扭头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不会尿频吧?”
  德亨任命往外走,哀怨道:“明儿我一定要搬出去。”
  和乖宝宝睡觉,太TM折磨人了。
  第412章
  按汉家例, 皇帝宾天,大礼治丧,以日代月, 二十七日释服。
  康熙帝宾天后,继任之君雍正帝认为,圣祖皇帝“圣德神功,罕有比伦, 实为亘古未有之圣君……不宜行近代相沿之典礼,”且认为,二十七日释服,乃是汉文,“汉文以来,谁能媲美皇考,”所以,将释服之期改为百日。
  百日之后, 臣、民婚嫁喜乐照旧, 他自己,则是守制三年。
  到了弘晖这里, 他改为诸王文武百官释服之制为百日,无官无爵之旗民,还是二十七日,二十七日之后,一切照常。
  他自己,守制三年, 不做更改。
  因为紫禁城炎热, 不耐梓宫, 所以, 大行皇帝在养心殿停灵十八日后,移灵至景山寿皇殿。
  期间,完成了继任之君继任大典,皇太后册封大典,皇后妃嫔等册封大典,入主宫闱。
  各项大典完成,大行皇帝梓宫也移灵了,紫禁城安静下来,国朝各部可以正常开始运行了。
  移灵之后,德亨请旨回府为母亲治丧,弘晖放他回去,只是告诉他,出殡那日,他必要亲临祭拜的。
  德亨同意了,他认为母亲值得。且他将母亲丧事搁置这么久,本已大不孝,皇帝亲临祭奠,可以让母亲在天之灵知晓,他不是大不孝,而是在国朝继统面前,一切个人、小家之私都要往后退。
  纳喇氏的百年吉穴点在了瓮山脚下。
  叶勤从国公府分出来时候,得到了瓮山脚下二十亩旗地,后来发家,以这二十亩旗地为基,扩成了现在的王庄,德亨的小园就在其东南侧。
  叶勤和纳喇氏的百年吉穴是提前定好的,选吉穴时候务尔登在京,因为此事,还和长兄叶勤闹了不愉快。
  按说,叶勤和纳喇氏百年后,是要随祖宗阿拜葬入祖坟的。
  但叶勤说的好,他儿子德亨之成就早超越了祖宗,妻子纳喇氏更是得封太妃,你让我们两口子葬入祖坟,怎么个葬法儿?
  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要葬在你之下?
  我儿子德亨,是不是要葬在你的儿子之下?
  我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你这一脉,压不压得住我儿的气运。
  况且,你莫要忘了,我的母亲韦氏,并没有葬入你家祖坟。
  如果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最后这一句,那就是陈述事实了。
  务尔登无话可说,整个阿拜一脉的叔伯族长们都无话可说,只得同意叶勤这一支另开一脉,自寻祖穴。
  另寻祖穴之事,叶勤定的很快,无他,他认为,他儿德亨之所以能有今日,是因为他的生母韦氏葬的风水好,荫蔽了子孙。
  所以,叶勤先找钦天监大拿看过之后,告诉了德亨,德亨又看过之后,就将自己这一支的祖脉定了下来。
  就在那二十亩地上。
  定好之后,叶勤就三不五时的去监工,看着工匠们给自己和老妻挖墓穴、建坟茔、建祠堂。
  之前附近还有一座寺庙,名字、神灵像、院落都荒废了,此时也修缮起来,命名广善寺,重燃香火,供王庄内佃户来祭拜,也不禁止附近百姓来进香祈愿。
  所以,这座定王王庄内的广善寺香火十分鼎盛。
  弘晖登基,追封叶勤生母韦氏为国公夫人,叶勤便趁安葬老妻之机,重新按照国公夫人规格,给母亲修缮坟茔。
  因此,纳喇太妃出殡之后,就是叶勤一脉建宗立祠之大祭。
  轰轰烈烈大祭七日,纳喇太妃的葬仪才算真正完成。
  之后,就是守孝了。
  中秋之夜,叶勤阖家在守孝茅庐内过团圆节。
  定王府的茅庐,是一座三进院落,亲王规制,供德亨和后世子孙守孝用。
  祭拜之后,叶勤和儿子、女儿、儿媳妇、孙子一桌,瑛琦等七个格格一桌,大家一起赏月。
  相比于纳喇氏生前头发就已经花白了,叶勤年过六旬,头发一直都是乌黑油亮的,自从老妻去世后,他的头发一整个的都灰白了。
  小半年没有剃头,贴着头皮长了寸长的头茬,看上去,竟然年轻了几岁。
  岁月不败美人,昔日的大美人叶勤,越发的内敛沉淀了。
  张扬的俊秀酝酿成醇厚的老酒,愈久弥香。
  锦绣偷偷跟德亨说,看着公爹,我就能想象出你老了什么模样儿了。
  德亨却是只有心酸。
  叶勤一左一右一个孙儿,八岁大的永琏给玛法把酒,道:“玛法,您尝一尝这糙米桂花酿,我照着阿玛的方子亲手酿的,喝过的都说还不错。”
  坐在宝宝椅上,已经会单音节往外蹦的永璜,也双手捧着自己装着蜜水的玉白酒杯,一个劲儿的给玛法敬道:“喝,喝……”
  叶勤笑呵呵,怜爱的摸摸大孙孙的后脖颈,点点小孙孙的小鼻子,不住应和道:“好,好……”
  德亨跟锦绣咬耳朵:“老二长大一定是个酒鬼,现在就有让酒的架势了。”
  锦绣忍笑,道:“别这么说,他只是喜欢酒杯而已。”
  自从可以上桌了,永璜就钟爱上了各式各样的酒杯,瓷的、玉的、铜的、不锈钢的,只要是酒杯,他都喜欢。
  有一次,德亨将自己喝茶的小茶盅给他,说“阿玛将自己喜欢的酒杯送你给”,结果,这小子捧起来闻了闻,又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