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最开始,萨日格和锦绣她们女孩子弄出来的护肤和化妆用品这一块,德亨是单独列了一个单子出来,和走户部的自行车、两轮、三轮车、罐头、缝纫机等器械是分开的,但是,在德亨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康熙帝给归到户部去了。
  那时候德亨虽然是总理大臣,但他基本游离在外,萨日格和允祄没意见,德亨就以为一切如常,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更改了,所以,许多事情他都是后知后觉……
  现在德亨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但是,占女孩子的便宜,康熙帝做的出来,德亨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雍正帝道:“拍卖品类别乃是先帝钦定,朕已经决定三年不改父志,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德亨:“是。”
  贸易公司那边是无力支持健锐营军需了。
  暖阁内一时有些寂静。
  允祥打破了沉默,问衍潢道:“筹建健锐营非一日之功,更非易事,显亲王如今是护军大统领,统领禁军防务,可能顾的来吗?”
  雍正帝也看向衍潢,衍潢正色道:“臣资质愚钝,精力有限,自是不能身兼两职,是以,臣请皇上另选护军统领,代臣之职。”
  “胡闹!朕是有哪里让你不满意,你竟弃朕而去!”雍正帝发怒道。
  弘晖和德亨都站了起来,低首束手听训。
  衍潢更是跪在了地上,看着雍正帝真诚道:“皇上仁爱宽厚,先帝已逝,仍旧将宫禁安危交予臣,这是对臣莫大的信任,臣惶恐涕零,又感激荣耀,怎会心有不满。只是,臣任职护军统领一职已十年有四,自我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十四年之久的护军统领。皇上,臣斗胆,请您为护军计,为宫禁计,为皇上计,臣请皇上更换护军统领!”
  衍潢是从康熙四十七年秋月,从允祥手上接管过来的宫禁防务,仔细算起来,的确已经超过十四年了。
  雍正帝面色和缓不少,但还是坚持道:“你乃先帝最信重之臣,先帝信你,朕也信你。此话以后莫要再提,朕是不会答应的。”
  衍潢一叩首,铿锵道:“皇上,就算臣卸职护军统领,仍旧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但有吩咐,臣肝脑涂地,必以性命报答皇上信重之恩,只是,护军乃是皇上禁军,非同儿戏,请皇上三思。”
  雍正帝突然大怒道:“朕说不可以!”
  衍潢再叩首:“请皇上以宫禁为重,以龙体安危为重!”
  “朕,朕……弘晖,德亨,你们两个去将他给朕拉起来!!”雍正帝气的都要语无伦次了。
  弘晖和德亨上前,一左一右,要将衍潢给架起来。
  衍潢可不是个轻飘飘的文官,他是兢兢业业做了十四年的大统领,身手或许比不上德亨,但十几年操练从无一日落下,身上千金重力还是有的。
  且弘晖和德亨两人也不是真的要拉他起来,做做样子而已。
  此时,允祥适时开口道:“皇上,依臣弟所见,这宫廷禁卫,是要有一番调整了。”
  雍正帝大惊失色:“十三弟,你在说什么!”
  允祥惨然一笑,道:“皇上,显亲王说的没错,宫禁确非儿戏,显亲王从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就开始做护军统领,如今已经十四载。够了,还是将他换了吧。”
  康熙四十七年是一个及其特殊的年份,对允祥来说,更是噩梦的开始,允祥自己提及那一年,吐出来的气息都是颤抖的。
  雍正帝从御塌上走下来,来到允祥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好,朕都听你的。”这语气,几要小心翼翼了。
  对雍正帝的反应,允祥失笑。
  他低头,并未起身,只是坐在凳子上,佝偻了脊背,语带哽咽道:“臣弟谢皇上隆恩。”
  雍正帝挡在他面前,等他收拾好自己心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身来到衍潢面前,弯腰,双手托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与他把臂笑叹道:
  “若非你们十三叔给你说情,朕是一定不会放你走的。”
  衍潢恭敬回道:“谢皇上隆恩。”
  雍正帝再拍拍他肩膀,回到了御座上,沉吟半晌,对站着的三人道:“既然显亲王执意要辞护军统领之职,健锐营就交给他筹办……”
  衍潢大喜过望,再次跪地谢皇上隆恩,雍正帝让他起来,笑道:“你先别忙着谢恩,朕还有赏。你兢兢业业护卫先帝安危十四载,从未有失,此乃大功,只是,你已经贵为亲王,也不缺财货,朕没有什么好封赏你的。就册封你的长子永玥为世子,次子永琀为贝子,嘉礼着内务府和礼部一应办理。”
  果然隆恩,衍潢大喜,再次跪地叩首谢恩。
  雍正帝心情可见的好,示意弘晖和德亨两个,将衍潢扶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将人扶起来,都道:“恭喜。”
  衍潢:“多谢。”
  如此三辞三留,终于将禁军防务之职给卸下了。
  如此君臣相得的场面,定为后世佳话传颂,呵呵。
  第347章
  衍潢卸任, 谁领宫禁防务呢?
  雍正帝圣心独断,着庄亲王允禄和恒亲王世子(原为贝勒,现册封世子)弘昇同领, 令在半月之内,新旧交接完毕。
  营建健锐营和卸职的事情说完,衍潢告退,德亨有眼色的没再提告退的事情。
  允祥展开那封一直握在手里的折子, 禀道:“近两月来,八旗王公、官员多有到皇上梓宫前祭奠,画押、做录之时,臣弟发现,多有目不识丁之辈,莫说汉文,清字都不会写……”
  “咳咳咳……”德亨以为自己听错了,被茶水给呛咳了一下。
  苏培盛忙过来侍奉, 德亨自己胡乱擦了擦嘴, 只将茶碗给他,换一杯新的来, 见雍正帝和允祥都看着他,德亨惊讶问道:“居然有不会写字的王公和官员?一个字都不会写吗?”
  德亨是知道官员府上都是有幕僚代为执笔奏疏的,比如当年叶勤才刚当差,他自己文墨不行,就只得四处寻访师爷来帮忙,最后还是衍潢荐了自家王府上精明强干的管事来, 才帮他度过了最开始的难关。
  只是, 当官的, 不识字可还行?
  在梓宫跟前, 画押、做录多是写自己的名字和所属佐领、旗分,咱不说让你写一封奏章,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允祥道:“八旗官员以骑射为重,不通文墨也是寻常。”
  这不是理由吧?
  德亨去看雍正帝,雍正帝也大为皱眉,允祥继续道:“除了文墨之外,臣弟还发现,来者多有气弱体虚、轻浮无力、面部浮肿,这些皆是嗜饮者表露迹象,如此形态,如何能担兵丁之役。”
  德亨已经不作任何表情了,这就是八旗子弟,拿着朝廷的俸禄,享着世袭的爵位,不事生产,怠惰骑射,嗜酒如命,更是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
  这哪里是在养兵,这是在养一群猪呢。
  还不如猪呢,过年的时候,猪可以杀了吃肉,祭祀祖宗,这群不事生产的八旗子弟能做什么?
  白白增加朝廷负担罢了。
  雍正帝道:“宗学需尽快筹办起来。马尔赛,宣简亲王雅尔江阿和廉亲王允禩觐见。今日咱们就将宗学商议个具体的章程来。”
  允祥道:“宗学是长远之计,一时半刻见不到效果,需皇上下谕旨训斥、教诲,让他们知道厉害才行。”
  雍正帝摇头,道:“这些个八旗子弟,平时闲散惯了,先帝待之甚宽,如今非是朕一道谕旨所能管的了的。”
  允祥:“先做警示也是好的,待到日后严谨起来,也不是无的放矢,怪不到皇上这里。”
  雍正帝:“罢了……着八旗都统,各查该属官员兵丁内酗酒不肖之徒,定以限期,速令悛改,能改则已,如不能改,系官员即行题参……应袭者令人承袭,系兵丁即行革退,以示惩戒,法在必行……”
  弘晖执笔将谕旨记下,等会要发去内阁,诏谕八旗都统。
  在等人的当口,允祥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来:“去年黄河漫溢,直隶、河南、山东等省多有波及,灾民流乱。好在去年京城有不世盛事举办,直隶灾民多有在南海子以西、以南的凉水河安定下来,来往南北的商贾、行人驻足客店,买卖小货,为他们谋得一口营生……”
  说到这里,允祥多有感慨,去年他还是一闲散皇子,属于半监视状态,除了京郊自己一亩三分地,哪里都不能去。他在京郊见到很多流窜而来的灾民,以为朝廷又要大肆赈灾,或者郊外又要生事端,谁知道,灾民一出现,就被衍潢手下巡防的官兵引走了,相较于往常,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好像那些灾民从未出现过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灾民,都被引去南海子之外的凉水河安顿了,他们被安排着或去修剪花木,或去挖渠引水,或去平整道路,或去杀虫除疫,或去修建房舍、驿站、客店、集市……
  而报酬,仅仅是饱腹的口粮和他们自己修建的房舍罢了,这可比内务府的劳工们便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