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概车主停车技术欠佳,车身几乎贴着她那小轿车的左侧,让她根本没法进入驾驶室。
她想了想,叫车主挪车太浪费时间,还得麻烦物管喊人,索性从右侧副驾驶钻进车里,爬到主驾驶位
系好安全带,启动引擎,开始倒车时,才刚退出半米,旁边那辆越野车启动了,跟她同时倒车。
倒车时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咔嚓”一声,两车撞到了一起,小轿车被挤得微微一晃。她猛踩刹车,降下车窗,想跟车主理论。可越野车的车窗高出许多,又是副驾驶一侧,她根本看不清里面,只得推门下车查看。
小轿车左侧门已经装凹了一块,而越野车刮蹭出又长又深的划痕。
她走到越野车主驾驶位置,敲了敲车窗。车主并没有降下车窗,仍隐在黢黑的窗玻璃后。
她又敲了敲,车主还是不应,但后座的车门打开了。
庄可祺叹口气,说:“我赶着去机场接人,你留个电话,回头我们再谈修理和赔偿。”
还是没有人应,她抬步往后座走。就在越过车门,就在越过车门一瞬,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猛地从车内伸出,迅速抓住她,在她惊呼未落之际,将她拖上了车。
车门“砰”一声关上,接着是反锁车门的声音,十秒内一气呵成。
铁钳似的胳膊箍住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她剧烈挣扎,试图抓住车门把手,却被那股蛮力拽回。
抬眼间看请眼前人,是邹呈光。
他沧桑了好多,两颊消瘦,颧骨突出,眼里是极致的癫狂。
邹呈光单手拿出一支麻醉针剂,快速打入她胳膊。
她并没立刻昏迷,还在剧烈挣扎,双腿拼命踹门,试图冲破桎梏。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昏也不能在车里昏!
邹呈光死死箍住她,两腿压住她的腿,一只手捡起地上拐杖,单手拧下拐杖头,拔出刀。
她才恍然,为何他并不腿瘸还要拄拐,这拐杖头就是设计成了一把隐藏匕首。
他将刀抵在她颈上,因挣扎划出一道口子,渗出血来。
他狞笑道:“你再动,刀子就划破大动脉了哦。”
她感受到大动脉冰冷的触感,不敢再动。心底涌上一阵绝望,邹呈光给她注射的是麻醉药剂,不可能马上昏迷,所以现在,他在等着药物起效。
她停止挣扎,喘着气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只要我不在,你迟早被抓。”
他舔了舔她的耳尖,“这四年来,我天天都在想你,越想越恨,越恨越想,后来我想通了,我不能放过你。”
颈上的匕首划拉了两下,他接着说:“这支拐杖就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当年你捅了我,让我意识到自己需要一把防身的武器对付你这条小蛇。一直没机会用,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说着欣慰地呼出一口气,“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四年,只是想让舆论慢慢消停,你会因为安于现状变得迟钝。果然啊,你真的笨了不少,我天天都跟着你,你都没发现。今天找到合适机会跟你团聚。怎么样?等陈铎一回国,就会发现永远见不着你了,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回加拿大了。”说完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她悚然一惊,颤抖着问:“你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要杀了我吗?”她咬着牙,视线开始模糊,四肢灌了铅,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咯咯怪笑起来,“我掘了个只属于你一人的墓,我要好好欣赏你的恐惧,让你在死前只看我一个人。”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现在杀?”她脑袋越发昏沉,很清楚自己即将昏迷。
她拼尽全力,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拖延时间,集中精神将手伸进兜里,摸到手机。
她设置了SOS求救,只要按五次电源键,就能自动触发报警,定位也会自动发给紧急联系人陈铎。
手指摸到电源键,一下,两下,三下......
忽然,邹呈光眯起眼,手猛地伸进她兜里,抓住她的手和手机,中断了动作。
邹呈光一把将手机攥出来,看了眼屏幕,冷笑:“真是人小鬼大。”随手按下电源键关机,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位。
庄可祺最后一丝力气散尽,眼角滑落一滴泪,死亡恐惧吞没了她。
这时车外传来响动,有车子缓缓开来找车位。
她想呼救,想喊出哪怕一个字来争取时间,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微弱而沙哑的气声,微小得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他伏在耳边说:“好了,快睡吧,宝贝,等醒来你就知道,你从来没从噩梦中醒来。”
车子远离,周遭回归沉寂,而她也坠入了无边黑暗。
第57章 ☆、57雨夜
陈铎下了飞机就给庄可祺带电话,语音提示关机。
说好了来接机,却在这节骨眼联系不上。他先后拨通薛芝芝和庄文的电话,都说她早就出发来接他了。
这时陈铎略感不安,之前的种种事迹,让他在联系不上她后,总会胡思乱想,总怕她出意外。
不会出车祸了吧?但出了车祸,会有警察或医院联系家属,可为什么会关机,为什么没人联系他或者庄文姜瑜。
他立刻打车去了庄家,跟庄文姜瑜说明情况,三人又去地下停车场,车子果然还在,只是滑出车位半米,门侧有凹陷。
他心一沉,去保安室调取监控。
庄可祺被人拉进车里,十六分钟后,也就是晚上10:30,车子启动,开出停车场。
陈铎当机立断报了警,此时已是11:50,距离可祺失踪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已经锁定嫌疑人,除了邹呈光,谁会大费周章掳走她。
邹呈光也太胆大妄为,在监控遍地
的地方撒野,到底要干什么!
警察和钟勇良很快来了,迅速联系交警部门调取道路监控,花费一个多小时,确定福特猛禽的行驶路线。
车子是晚上10:30开出停车场,接着开出市区,转向北郊,进入摄像头稀疏的区域。
一个多小时后,刚过午夜十二点,出现在离市中心120公里外的古镇附近,具体位置仍未锁定。
陈铎心急如焚,当即与钟勇良开车追踪。钟勇良一直与警局密切联络,因为目前只了解大概方向,还没敲定具体位置,时间紧迫,他们只能先开往古镇。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鼓起虬结的青筋,手心汗水汨汨,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布满血丝,极度紧绷的神经让他耳鸣目眩,他感受不到背后早已汗湿,听不见风声呼啸,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钟勇良大吼:“150码了,赶紧减速!”
他骤然清醒,立刻踩刹车减速,降到100码,是他能接受的最慢速度。
钟勇良还在说着什么,他一概听不清,脑子里思绪纷杂。
现在是凌晨1:15,距离邹呈光的车出现在古镇,已过去半个多小时。
这半个多小时里,邹呈光会带她去哪里,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多想。只知道一件事,如果她有三长两短,他上天入地都要杀了邹呈光。
与此同时,庄可祺醒了。
她发觉自己双手双脚被捆绑住,麻绳勒得手脚已经发麻,她试图挣脱,手腕剧痛,根本挣脱不开。
车子还在行驶,耳边传来细密的雨声,与车轮碾过泥泞路面的声音。
庄可祺眼睛隙开一条缝,只能看到驾驶位仪表盘的亮光。
忽地一阵颠簸,车子抖得厉害,转弯也转得非常急促,她猜测早已不在城市里,只是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要被他带去哪里。
她头痛欲裂,内心焦灼,努力让自己镇定。
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躺在这里等死?不,她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梦想没实现,怎么可以现在就死。要死也该邹呈光死,他是最该下地狱的恶魔。
她不停思索对策,对了,手机在副驾驶,她只要拿到手机,立刻拨SOS,还有一线生机。
车子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车窗外传来一阵闷雷,仿佛在提醒她死期临近。
邹呈光抵达目的地,也就是她的墓地,他看一眼时间,正好凌晨两点。
他一早就看好这个位置,野外一处半废弃水库。只在夏天泄洪时,会打开水库闸门,其余时间就是一片干涸的,布满垃圾的池塘。
他在池底,选了一处最软的土壤,用了两天时间挖了个两米深坑,专门用来活埋她。
在活埋前还要弄醒她,让她真切地体味死亡降临。
等到埋好,他会遗弃送她过来的越野,开走提前停在这里的另一辆车,前往机场,飞回加拿大。
今天真是老天爷在助他,这倾盆大雨下的很是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会有场泄洪,这片池塘会被重新灌满,更没人能找得到她了。
邹呈光喜悦地哼起歌,是曾经可颂可祺合奏的肖邦变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