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知道陛下催促,独孤钺下马先跟柳氏说了一声,叫车队慢慢走,他先骑马走了。
回到了宫中,独孤钺远远的跑了几步过来,就对着陛下和太后跪下:我回来了。
也没行礼,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就这么四个字。
太后站起来:好好好!
陛下也很高兴:这臭小子,走了几年,结实了啊!
独孤钺笑了一下才行礼:臣叩见陛下,叩见太后。
咣咣就是几个响头。
他眼中也含着眼泪,五年了,祖母老了,本来花白的头发如今更加花白。
父亲好像也老了,原本直挺挺的脊背好像有些佝偻了。
并且瘦了好多,看着脸色也不大好。
起来,你们快把他扶起来!太后忙道。
独孤钺笑了一下,也不用人扶着,自己站起来。
等站起来了,才对太子行礼:臣见过太子。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五年不见,听说你在西河干得不错?太子笑着拍他的肩膀。
早半个月就回来的靖王当初可没得到这样的待遇,这会子他也道:四弟,许久不见。
大哥。独孤钺叫了一声,也没太多话。
他又叫了一声三哥,瑞王笑呵呵的:皇祖母您看,四郎是不是长个儿了?怎么觉得高了一截?
太后细看:是高了!
瑞王就揽着独孤钺:行啊四郎,还能长高呢?三哥都不如你了。
瑞王在众位皇子中间是不显眼的。
他母亲虽然是淑妃,也只是凭资历熬出头的。
他自然知道父皇与皇祖母对他只是平平。
这会子,他就不好学靖王与太子了,索性拉家常。这些话,说不错,皇祖母还爱听。
多好?
八皇子九皇子都过来与四哥说话,看得出来的亲近。
等柳氏一行人终于也进宫,又是一番行礼叩见。
太后自然要问起刚出生不久的四公子,也要关心柳氏的身子。
柳氏满脸疲惫,却还是笑盈盈的:孙媳都好,赶路累了些。不过想着京城,就也不累了。孩子也好,生下来健健康康的,哭声响亮。如今托付了虞氏照顾着。虞氏是祖母您选出来的妥帖人,这几年全靠她,没少帮衬我。
太后点头:这虞氏,倒也是个好的。
是啊,她性子也好,人也麻利。府上许多琐事都靠她。要不然,我可是要忙不过来的。柳氏笑着。
到底只是个侧室,能帮衬你是最好的。你们妻妾和睦就是好事。太后说着,又道:对了,那个白氏如何了?
唉,白氏如今身子也是越发的不好了,她那病也不好治,只能养着。孩子如今太小,等大了一些了,大概也就好些了。柳氏也不会说白氏什么坏话,犯不上。
反正太后就没看上白氏。
果然,太后哼了一声:也是个没福气的。
这一说,就连那个孩子,她也不想多问。
等太后和柳氏说的差不多,贵妃才道:如今府上也有了四个小子,四个丫头,真是齐齐整整。多好啊。
您还不知,府上的侍妾金氏也怀孕了,算着约莫这时候就该生了。只是西河离得远,这消息一时半会的还没到。柳氏看贵妃:金氏身子也好,想来生下的孩子也健健康康的才是。
那可太好了,就是要多子多福。太后娘娘您瞧,您成日里担心四郎,人家如今也这么大一家子了呢。贵妃笑道。
就是再大一家子,只要我老婆子还在,就没有不担心的。太后摇头。
陪坐的娘娘们都笑了。
今日各家府上的王妃们也都在呢。
这会子,靖王妃马氏就很尴尬,她之前回来,太后例行询问了几句罢了。
当然,太子妃也不舒服,只是如今学乖了,脸上挂着笑,倒也温和的询问柳氏。
宣政殿中,如今除了伺候的人,就只剩下父子俩。
陛下只一句要跟晋王单独叙话,其他兄弟就只能走。
独孤钺站在下首,看着上头坐着的皇帝陛下。
皇帝还没开口,独孤钺就问:父亲为什么老了许多?
这话一出,皇帝跟前的内侍都是一抖,皇帝也愣了一下:哈哈哈,你个臭小子!你一回来就来笑话你老子是吧?
独孤钺很认真:父亲年龄不大,是不是瞎琢磨的多了?我小时候,父亲说祖父年纪轻轻就去了,就是瞎琢磨的多。
皇帝笑的更起劲了:你个混账东西,西河这几年,你也没变化!要么就是个哑巴,要么就是一句话把人顶死是吧?
独孤钺没说话。
呵呵,西河这几年,做的不错。你有功。
应该的。独孤钺回答,自己坐下来:做不好是我无能。
皇帝摇摇头:你手底下的人也算好,看着你小子好,你老子也就不那么愧对你娘了。
母亲不会说父亲什么。独孤钺接话。
唉,你那时候才多大,记都记不清。你母亲去的时候,病殃殃的人了,生怕你叫人苛待了。逼着我,说续娶等三年,她那脾气皇帝摇摇头:她也不想想,我要想续娶,她说了有什么用?
独孤钺抿唇一笑,没说话。
一转眼,你小子也好几个儿子,我也老了,估摸也没几年,就去见你娘了。
我不想听这话。独孤钺抿唇:病了就吃药,累了就休息,没娘我就很委屈,没了爹我更委屈。我不愿意。
内侍们真的都想跪下,这两年来,太子和陛下说话都是提着心。
哪里敢提起这些病了死了的话。
可这晋王
陛下贴身的内侍冯程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断。说白了,这些内侍伺候陛下虽然多年了,可他们也是半路跟随。
谁也不知道这对皇家父子究竟怎么说话是对的。
第207章 父子啊
这些年晋王又不在京城。
你不愿意?你不愿意还能拦住生老病死?皇帝摇头叹气:回来就好,马上就是你娘的忌日,今年好好办。
嗯。独孤钺点头:那父亲哪里不舒服?
皇帝失笑:你个傻小子,谁敢这么直愣愣的问皇帝哪里不舒服?
独孤钺皱眉:皇帝不是人?
这回,冯程几个真的都跪下了。
皇帝摆手叫人都出去:你看看你把这群人吓得。
独孤钺摇摇头:我知道跟皇帝怎么相处,我不乐意。皇帝也是亲爹,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想抢父亲的皇位。
独孤翀失笑,很无奈:你呀。这话跟你老子说就是,当着别人就不要说了。做了皇帝,就不再是寻常父子了。就算我是皇帝,也一样身不由己。
嗯,那你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的?
皇帝又摇摇头:无事,早年留下的伤,老了就压不住了。他站起来走下来。
独孤钺也站起来过来,却不扶着他。
皇帝歪过头:你小子,不知道扶着点?
独孤钺摇头:你自己走。
皇帝啧了一声,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傻小子。
说是说,他却也不生气。
治国啊,真不是人干的事。这么大的国家,事情多就算了,下面的人心思各异,真不比打仗省心。皇帝深深叹口气:当年在老家,不必如今舒服?
你在西河也一样吧?治理一方不容易。
独孤钺点头:西河穷,我想叫他们富起来,倒也还算好管。突厥年年跃跃欲试,不过咱们兵强马壮,他们不敢动。
皇帝嗯了一下,在独孤钺肩头拍了几下,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
父子俩这会子只是隔着一个矮几说话。
这一路可顺利?
没出什么事,很顺利。倒也有些鬼祟的人,但是也没人敢做什么。
皇帝点头:南边的事也平了,如今也是四海太平。
听说跑了不少人?
无妨,下面人在抓,至于那些跑出去的就算了。皇帝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喝的是独孤钺的。
你这一次回来,就别走了。
独孤钺却摇头:要走,住下麻烦。西河还需要我。
皇帝啧了一声:还学会跟你老子对着干了?叫你留下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