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成历史名人的宠物 第131节
  “火耗”指的是在赋税正项之外加征的税额,说白了,就是在收完了朝廷的税之后,地方官还要以各种名目额外征收百姓的税银。
  到了康熙后期,各省的额外加税都很严重,尤其是河南山东一带,附加税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老百姓几乎是要掏双倍的税银。
  山西和陕西,有时候也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也很严重了。
  穷苦百姓拿不出来钱,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也比比皆是,这样一来,对人口繁衍和耕种农事都是很大的伤害。
  还有就是官绅的免役权,富户绅宦于官吏相勾结,把自身应当承担的赋税转嫁到平民身上去,“摊丁入亩”的政策就是针对这件事的,其实在康熙年间已经有了,但政治阻力太大,无论是朝中还是地方上,都有意无意地作梗阻碍,因此,政策一直推广不开,施行不下去。
  平民赋税高,便激起了更多的农民暴动和起义事件,更有往海上去做“海盗”的,不断偷袭暗杀清军来泄愤。
  还有,西北用兵造成西北前线人民负担加重,乃至逃亡,也是一桩大难题,胤祯回来后,也跟他四哥说过:“关外人家多有撤毁处,关内人物也颇为稀疏,马畜甚贵,风物凋敝,令人惊心”。
  ......
  总之,到了康熙后期,封建政治的固有弊病显露出来,各方各面的社会矛盾加剧,而这些情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康熙的“宽仁”。
  要李盛说,这不是“宽仁”,而是“政治废弛,朝廷懒政”。
  康熙也明白这些事,因此,他为这个帝国选定的下一任继承人,是个心志坚定的人,胤禛从年少时便是一张铁面,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大改大动,为王朝续命。
  这些事儿,康熙知道,胤禛心里也知道,但问题在于,康熙在位一日,朝政便废弛一日,改革便要延后一日。
  李盛对康熙没什么感情,这些年来他也看够了朝廷的粉饰太平,只盼着哪一天胤禛上位赶紧动手整治。
  除了这些原因,他还觉得皇帝要是这会儿没了,对年氏也好。
  十年来,他真心觉得,年氏虽说盛宠,但实在是个懂规矩讲道理的仁善人,胤禛与她也感情很深,一个会给狗狗做垫子做冰碗还专门给它在院子里搭葡萄架小凉棚的活生生的人,李盛不想她年少夭亡。
  历史上年氏的身体就是在胤禛登基那一年坏的。
  她是怀着身孕参加了公公的葬礼,本来就身体单薄,怀着身孕还要多次跪叩起,连日疲惫。
  好不容易撑下来了,这也导致她在雍正元年五月份就早产生子,孩子没保住,想养养身体吧,谁知道德妃又不行了。
  历史上的十四那可是跟着老八一道走到黑撞了墙也不回头的,大殿上就公然斥骂雍正的心腹官员,被夺权圈禁,德妃难以接受,多有怨愤之言,而后更是在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二日郁郁而终。
  于是年氏是在月子里就跟着操持婆婆的葬礼,她是唯一的贵妃,雍正刚登基,年氏的礼数不但不能少,还能极尽恭敬孝顺,做到十二分地完美才行。
  这样的折腾,连雍正这样的大男人都元气大伤,何况一个刚生产完没调养好的弱女子?
  年氏从那就坐下了病根,没几年就去世了。
  李盛抬头看了一眼里面正在给弘昞念书的年氏,历史上的她,年纪轻轻,因为政治因素,被像是个棋子一样被拨弄着,许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而后又接连生子丧子,从没有过儿女绕膝的安闲日子。
  但愿,这一世,她能好好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李盛的意念起了作用,康熙这一回,病得还真是挺严重的。
  十来天了,还是只能清粥小菜的,站久了手脚还会发抖,意识到自己越来越病弱的康熙,脾气很不好,胤禛也被捎带着骂了两回,低气压黑着脸回府,自己在书房喝闷酒,一杯接一杯的,颇有把自己灌死的架势。
  一张脸冷得跟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样,苏培盛劝了两句,胤禛脾气上来把碗一扔,屋子里立马静得吓人,连呼吸声都浅了。
  这样也不行啊,福晋来了估计也够呛能劝动,还是得找个能跟他有共同语言的人,把话说出来,心里没准能好受点儿。
  胤禛这时候就是个闷葫芦,这样憋着谁受得了啊?情绪积压对身体也不好,还是找个人来看着陪着点放心。
  李盛想了想,大中午的,跑去十三府上,把正在睡午觉的胤祥拽出来了。
  胤祥都来不及洗把脸,接过湿手巾往脸上抹了一把清醒了点,就跟着元福往外走,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是皱皱巴巴的。
  胤祥是骑马来的,元福在前边跑,他在后边追,路上一堆人看。
  李盛经常带着弘时去的那家烧肉店,还一脸嘚瑟地跟旁边的客人介绍:“哎,您看见那前边的大黑狗没?那是雍亲王爷府上的爱犬,他们府上三爷最爱吃我们这的蜜炙梅花肉了,哎,您知道雍亲王爷吗?皇上的第四子......”
  胤祥到的时候,胤禛已经喝了半壶了,脸上带了点红,但是人还是清醒的,看见胤祥来了,愣了一下,然后就让苏培盛去厨房添菜拿碗筷。
  胤祥一坐下就把酒壶拿到自己这边来了:“四哥,先吃点东西压一压吧。”
  胤禛拿起筷子,开始一颗一颗地夹被炸的酥脆油亮的花生米,嚼了几口,放下筷子,长叹一口气。
  “十三啊!我跟你说~......”
  行了!妥了!
  李盛陪着胤禛在夜里emo了那么多回,深知郁闷时候的胤禛有两个二极管状态:要么就是闭上嘴的蚌壳一样一句话不说;情绪上头身边又有亲近人的时候呢,就会变身成话唠,对着狗子都能唠叨半夜。
  李盛想起这几年来,一边被呼噜着狗头,还要打着哈欠被迫听铲屎官吐槽,忍不住心疼了一下的自己的头毛:他老觉得这几年头上的毛毛稀疏了很多呢。
  不过府里的人倒是一点都没表示出来,兴许只是心理作用?
  看着胤祥已经坐到胤禛旁边扶着他四哥,一边不动声色地冲着苏培盛使眼色让他往酒壶里兑水,一边还要“是啊”、“说得是”、“四哥你没错”、“我当然支持你了”、“就得这样”......说着话哄人。
  李盛不由得冲着胤祥吐舌头笑起来,果然,还是老十三靠得住啊!
  “这酒,味道怎么这么淡啊?”胤禛大着舌头说道。
  他脸上都通红了,还是不肯去休息。
  “四哥,不是酒淡了,是你喝了太多,嘴里都是酒味儿,喝絮了。”
  说着,又喊苏培盛:“去让厨房下两碗热汤面来,四哥,你吃点热乎的,要不然一会儿胃里得难受了。”
  胤禛喝多了,话音儿也高了,胤祥摆摆手,示意让人把书房围住看好了,他自己拽着人去了里间塌上,拿了热毛巾亲自给他四哥抹了脸。
  热汤面吃完,胤禛也累了,没一会儿就倚着后边的大迎枕眯着了,胤祥跟苏培盛一边一个,把人安置在床上,这才松一口气。
  苏培盛蹑手蹑脚地过来:“十三爷,我们福晋方才送了醒酒汤和养胃的米粥,还有一砂锅的乳鸽汤。”
  “先好好放着吧,等四哥好了再说。”
  说罢,他还是不放心:“给我安排个地儿,我就在这儿歇着吧。”
  借着酒意,胤禛一觉睡到了傍晚,外面天色都擦黑了,他才捂着脑袋坐起来。
  喝过汤粥后,饭桌上摆了两个砂锅,还有几样清淡小菜,兄弟俩对坐着吃白面饼子,这是福晋安排的饭食。
  一时饭毕,二人端着茶慢慢喝着,胤祥叹息一声,温言劝慰道:“四哥,你最近绷地太紧了,不如就报病一两日,在家休息休息。”
  胤禛用茶盖子划拉着茶沫,没应。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一点侥幸都不敢有啊!
  康熙的身体,是真不行了。
  六月下旬,天气已经很热 ,但是康熙的书房里,连冰都不敢多用,连水都是喝热的,往年还能吃的冰西瓜凉糕,是一点都不敢用。
  这天,胤禛傍晚回府,后面跟了一辆马车,上面是康熙赏的各色瓜果,他今年不敢吃,用得少,多数都赏下去了。
  胤禛站在旁边分派着,苏培盛后边站了一溜的小太监,一句话说完,就立马有两个小太监结伴抬着东西出去。
  “这一篓子蜜瓜,一篓子脆桃,和那边的一小箱子龙眼,给十四府上送去,再把府里预备好的夏季各色丸药送一匣子,再请福晋安派几样玩具给那边的小阿哥们。”
  “再一样卸下来一份,照样安排好,给十三府上送去。”
  “这一篓黄皮果,各院里都分点,那边的一篓是酸黄皮送到厨房去做成果脯,这东西能解郁热,疏风解表,暑热天气吃点有好处,给阿哥的书房里也送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忽然看见,元福就蹲在马车旁边,胸前的白毛毛染上了些许紫红——大狗狗正偷偷摸摸用爪子往外扒拉桑葚。
  他好气又好笑,指着那一篓子桑葚:“拿去择洗干净分了,给元福留出一大盘子来。”
  大狗狗就甩甩尾巴,冲着他歪头咧嘴笑,一笑,就露出一排小白牙来——只不过这会儿都被染成紫色了。
  “乌拉那拉家......”
  “年氏......"
  “佟家......”
  看着一大车,这里分两篓,那里分一箱,最后就剩下一半了。
  李盛也吃了很多果子,西瓜、桑葚、李子、桃子、香瓜......都非常香甜可口,连成熟的程度都刚刚好,品质比平时府里的供应高出一大截,还是皇帝的供应最好,以天下奉一人不是说着玩儿的,康熙平时吃的果子,连形状都得是最完美最漂亮的。
  李盛一边啃桃子一边听着系统给他科普后宫各个不同品级的主子的份例,听到答应常在的份例时,大狗狗愣住了,她们每月的肉,比府里的格格还少呢。起码胤禛后院人少,乌拉那拉氏一向大方,供给很不错的。
  怪不得都要争权夺利呢,就冲着这一口吃的,那也得往上冲一冲啊!
  元福吃桑葚吃的胸毛变色了,被塞进大木桶里洗了个澡,还是弘昼和弘历给他洗的,这次,弘昞也在旁边帮忙,慢悠悠地拿着一个木质的水壶,给花浇水的那种,一下一下地给元福冲着毛毛身上的沫沫。
  李盛享受着三个小阿哥的服务,舒服地眯起眼睛,想到昨天晚上熬夜写奏折,今天早上五点起床进宫的胤禛,他感慨自己的幸运,当老大还要努力奋斗,还是给老大当狗狗舒服啊!
  第193章
  李盛又被半夜薅起来去院子里看星星了,大狗狗睡眼朦胧地打哈欠,胤禛在旁边长吁短叹。
  李盛知道他在叹什么:六月里康熙还病歪歪的呢,这到了九月里,天气一凉,老爷子倒是好起来了,还精神气十足地张罗着要去热河呢。
  胤禛心里,这会儿真是五味杂陈。
  之前皇上病着,他去侍疾,虽说病人脾气不好,他也经常被骂,但他心里却有些隐秘的希望。
  ——无论是朝廷天下,还是他自己,都等不得了。
  胤禛自认不是什么不孝儿子,皇阿玛病着,他日夜看护,看着皇阿玛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再想想小时候他把自己举起来去够树梢上的花,他也心里酸涩难言。
  可是他也不好受啊!
  自己熬了这几年,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御前的差事风光得脸没错,可是也时时刻刻提着心,自从参与夺嫡,到如今大事待定,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快受够了!
  而且,皇阿玛老了,行事昏聩,纲纪松弛,百姓艰难,他看着皇上就把好多事情这么搁置,拖着,他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他看着御案上的朱砂笔,他也想拿过那支笔来!
  眼看着皇上就这么病着,这要是哪天动不了了......
  但是皇上缓过来了!
  看着还这么精神!
  这下子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到头了!
  “唉——”胤禛拿过元福的爪子来,一下下按着他软乎乎的肉垫。
  李盛忍了一会儿,把左爪抽出来,换了右爪给他,一直按一只爪,这谁受得了。
  胤禛一下下按得还挺解压,李盛想起了后世的捏捏乐,估计两脚兽就是喜欢这种软糯q弹的手感吧。
  捏玩爪爪,胤禛又要撸狗头,被李盛伸爪子挡住,下去叼了一块手帕给他:虽然本狗狗没脚气,但是咱还是讲卫生一点吧。
  对于被迫熬夜当树洞,还要被撸毛这件事,李盛已经习惯了,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大肘子和烤排骨,冻酸奶和热羊奶,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啊!
  反正他不念书不上朝的,送走铲屎官,回笼觉能睡到大中午,就当是上夜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