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61节
  只此百人就已是一个要命的威胁。
  何况先人一步到来的,还是一丛箭雨。
  呼延乂大叫了一声,便见一支箭矢扎进了他的肩头。
  而与此同时,于夫罗也是越战越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先前在河东贼中蛰伏的时候磨平的棱角,在这险些遭人包抄的危机里重新浮现出来,又或者是他终于记起,呼延乂不仅是他旧日认识的匈奴同族,也是杀死他父亲羌渠的罪魁祸首——
  在呼延乂倒下去又跌跌撞撞站起来的那一刻,于夫罗的眼中已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只能看到,那个沐浴在月光里摇晃了一下的人影。
  也让他猛地再度绷紧了面颊,顶着前方的拦阻,也加快了战马的速度。
  “将军!”
  匈奴士卒大声惊呼,试图提醒。
  但他们此刻人仰马翻,又是被追击的一方。
  这句提醒刚刚出口,就已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不见了踪影。
  只有另外一道渐近的声音大步向前,难以阻挡。
  呼延乂刚要伸手去拔出那根箭矢,一道弧形的冷光,就已抵达他的面前。
  “唔……”
  那实在是又快又厉的一道冷光。
  直到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都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然后,因失去了头脑的控制,砸向了结霜的草地。
  于夫罗神情仍有几分怔愣,却不知是从何处找回的神志,高声喊道:“呼延乂已死,还不速速擒杀余下贼党!”
  他举起了那把血色的刀。
  “杀敌——建功!”
  ……
  若是呼延乂没死,这些匈奴士卒或许很快就会察觉到,其中一方追兵的人数,其实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可现在,他们才是战意尽失,狼狈逃窜的一方。
  当荀攸在几名士卒的保护下抵达战场时,此地的反抗早已被尽数压灭了,只剩下了一批弃械投降的匈奴士卒在被捆缚上手脚,押解到营地的一角,专门让人看管起来。
  荀攸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通红得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的眼睛。
  只听得于夫罗一声大喊:“军师!”
  荀攸表情一滞,就被大步迈来的于夫罗抓住了双手:“军师料事如神,寥寥数百人也能被您安排出这样的效果,竟让我有斩杀呼延乂的机会!”
  什么大胆的账房,这就是他的智囊,是军师!
  吕布认不认这个军师他不管,反正他是认定了。
  “要是没有您的筹划,我于夫罗恐怕真要在今日丢了性命。您今日种种,对我恩同再造,便如我……”
  “停停停!”荀攸连忙打住了他的话,生怕从这匈奴人口中听到一句如同再生父母之类的东西。
  于夫罗也讪笑了一下:“哈哈哈哈我这说上头了,也不适合认您做长辈,要不然你都要和陛下同辈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他连忙将荀攸引导到了捉来的俘虏跟前,“您的猜测当真没错,这群人说,南匈奴内部是出了些问题,新任单于病逝,各方诸王争功,分作数路出兵,这才让我险些真成了靶子。您说,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办?”
  荀攸面露思量:“这些俘虏知道其他各方的路线吗?”
  “不知,只知道各方根据地。”
  “来!”荀攸抄起了一根树枝,递到了于夫罗的面前,“你把他们的位置画出来。”
  再来一次袭营,他也未必能安然解决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在吕布带兵拦人的同时,他们也选择主动出击!
  ……
  “你说什么?他们怎么来了?”吕布勒住了缰绳,疑惑地听着士卒来报,“不是让他们守在后方吗?”
  等到于夫罗的兵马行到近前的时候,吕布更加困惑了。
  他的眼力不差,老远就看到,在于夫罗的队伍中,有着长长地一串俘虏,缀在后方,好像还不止是一队的俘虏,而是分成了两批。
  而在前方,于夫罗的兵马虽然各有染血负伤,却只见得到精神抖擞,分明是得胜之后才有的傲然姿态。
  “这……”
  吕布迷茫更甚。
  他在先前领兵击溃了两路从美稷城方向赶来的兵马,本以为自己已是超额地完成了任务,正欲转头来寻于夫罗,与他合兵前去攻城,却不料那本该留守的人,干得不比他差?
  再仔细看去,于夫罗的身边有一名身着青衫的文士与他并辔而走,俨然在军中地位不低,偏偏他之前对此人没有半点印象。
  可既然人已到了,吕布还是迎了上去。
  就见于夫罗下马的时候,那文士也翻身跳下了马背,朝着他拱了拱手:“颍川荀氏,荀攸荀公达,见过吕将军。”
  吕布:“你……”
  “荀某——”荀攸脸色镇定,谁也瞧不出,他心中是怎样的无奈,又经历了怎样戏剧性的变故。
  只有一句体面的回答,传入了吕布的耳中:“奉蔡公荀公嘱托,荀某为陛下而来。”
  第43章
  荀攸说话间,又是一阵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叹息。
  这话说得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但总不能让他和于夫罗还有吕布说,我,荀攸,是来当卧底打听消息的,结果没想到你们连会算数的人都这么少,直接就把我抓来办事了。
  然后又遇上了你们两个憨瓜,对上南匈奴还闹出了岔子,不得不跳出来出谋划策。
  还是现在这话说来好听得多。一句“为陛下而来”,真是言浅意深,他们要怎么理解,那是他们的事情。
  谁知道,吕布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开口便是一句:“荀公和蔡公是谁?陛下的仇人吗?”
  荀攸一噎:“……”
  于夫罗他干笑了两声,顿时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把吕布抓到了一边,和他耐心解释起了之前的情况。
  这军师来之不易,充分弥补了他脑子不好用的缺点,可不能随便把人得罪了。于夫罗抱着这样的想法,几乎是手脚并用、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一番自己之前遇到的是怎样危机,荀攸又是如何用区区三百人化解了他的困境,甚至让他反败为胜,杀死了呼延乂。
  “你不知道,荀军师简直是料事如神,把那叛贼的反应全猜出了个大概,就连对方会在两面包抄的情况下往何处撤离,在何处设置绊马索都给考虑到了!”
  于夫罗激动地搓了搓手,仿佛仍能想到先前举刀时候的心情。
  “后面的事情应该也不需我多说了。荀军师按照我给他指的路,又带着我们打了场伏击,宰了须卜氏的喽啰……”
  “至于你问的荀公和蔡公,我之前也偷偷打听过了,说的是大儒荀爽和蔡邕。”
  “蔡邕不是董卓……”
  “嘘!”于夫罗连忙打断了吕布,“正是因为蔡公和董卓走得近,才通过董卓知道了陛下逃亡在外的消息。荀氏子弟大多已弃官而逃,只剩下了荀军师还在洛阳,荀公就让他来河内,探听陛下处境是否安全。若不是我们遇上了麻烦,恐怕还诈不出这位大才!”
  “那不还是用心不诚吗?”吕布嘀咕了一声。但想到之前确实是因为他的判断失误,才让于夫罗险些身陷绝境,他又有些尴尬,改口道:“行吧,要这么说,他也算是陛下的暗卫了。”
  荀攸丝毫不知,吕布已给他扣上了一个“暗卫”的名号,不仅愈发确信陛下不愧是陛下,一边在和于夫罗走回来时,已将荀攸看作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同僚。
  “敢问荀……荀军师,”吕布干脆沿用了于夫罗的称呼,向他问道,“如今南匈奴多路兵马为我等擒获,已斩断其臂膀,可否即刻进攻美稷城?”
  荀攸面上不见异色,却听得出来,吕布这话说得礼貌,却未必真对他有多少看重,更像是在说,既然我们都为陛下效力,你还说自己是为陛下而来,那我也不妨听听你的意见。
  不过虽是如此,荀攸依然沉稳着道:“那就要看,将军是只要打杀那些不尊汉室的南匈奴,还是要替陛下扬名并州,且让自己衣锦还乡了。”
  吕布眉峰一跳,努力将嘴角往下压了压,镇定问道:“如何——替陛下扬名并州?”
  于夫罗疑惑地看着吕布,觉得自己若是没有感觉错的话,他对荀军师的态度好像突然之间就友善了不少。
  但此刻正事要紧,他也顾不上多问。
  只听荀攸说道:“对面正值单于病逝,名为贵族共治,实为一盘散沙,若先围美稷城,强攻此地,其余诸部必定趋利避害,向北逃窜,只待将军一走,便要再度南下,固然此次我们能满载而归,帮栾提……”
  “是刘将军。”于夫罗认真地纠正。
  荀攸:“……帮刘将军夺回单于的位置,却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吕布皱眉:“那当如何?”
  荀攸摸了摸下颌,答道:“当声东而击西。再为此战,请几位旁观的看客。”
  见吕布和于夫罗都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他,仿佛全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荀攸解释道:“请将军佯装包围美稷城,实则先在北面增兵拦人,把这些小鱼小虾捕捞干净了,再回来征讨王庭。在此之前,还要另派一路人马,向并州富户借兵,名为保卫并州永绝后患,防止还有贼寇得以脱逃,实际上——”
  “正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虽尚未有新的并州牧前来此地接任,但陛下的威严仍不可冒犯!”吕布接上了话,朗然大笑,“哈哈哈哈好!光打这些南匈奴有什么意思,我吕布不来则已,要来,就要两手全抓!”
  好,好主意!他现在,是越看荀攸越顺眼了。
  只希望到时候,真能给陛下带回一份够大的惊喜。
  既已定了战略,便当即有一队精锐护送着荀攸往太原方向赶去,准备找人谈谈“借兵”一事。
  吕布和于夫罗则兵分两路。
  由于夫罗打出报仇的旗号,带着呼延乂等人的头颅已经众多俘虏,向着美稷城进发。
  吕布则仗着自己对于并州的熟悉,抄了另外的一条路,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南匈奴王庭,驻兵在了北方,预备着随后的交战。
  这片北方的草原上,每隔一日好像都比前一日要冷上许多。
  当吕布带兵渡过黄河在此地的几字弯时,其中流速略慢的径流,已有了结冰的迹象。
  倒是曹昂自兖州渡河抵达河内时,仍是大河涛涛,只河上的朔风要比之前酷烈了些。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下船,与渡口处驻扎的黑山军告知了身份,被接到了临近的一处棚屋之中暂且歇脚。
  曹昂对此并无异议,随行的士卒却颇有些不满。
  “郎君,这河内太守为人所杀,黑山军又非此地的驻兵,怎的像是真成了此地的主人,连登门拜访都要这般严苛管束?”
  “慎言!”曹昂少有地板起了脸,“我等是客,那就客随主便,岂可这般胡乱品评。”
  若是河内的兵马到了兖州地界,难道在陈留就不会被张邈太守和父亲严格审查了吗?黑山军有此表现,恰恰证明了他们已非昔日贼寇,真如卞夫人在信中所言,是有贵人统兵。这样一来,董卓的人也不易混入当中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客随主便,不过可惜,做主的人在河东,不在河内。”
  曹昂猛地一怔,只因他话音未落,外间便忽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转头看去,就见一眉眼端正,头顶进贤冠的皂衣男子迈步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二人眉眼间略有些相似,约莫是一对兄弟。